“然后啊,皇上起脚就朝那太监踢去。”我边说边手舞足蹈的学着当时禛的动作,一边看着的喜儿和玉磬早就听到笑得,彼此帮揉肚子了,只有佳尔还是一副老成持重,死忍着不笑的样子。
我见佳尔还不肯笑出来,决定将今天早上的禛那段糗事学得更夸张点,我张开双臂,摆出副情深款款的表情说:“接着啊,皇上就跑到门前说‘容儿你别怕,无论有什么事情朕都陪在你身边!’”
佳尔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也笑了出来。我们几个人小声说大声笑,呵呵哈哈的打闹着。我接着再想学下去,喜儿她们却一下僵掉,战战兢兢的站到一边去,我见她们这样,心里大叫不妙,缓缓转回身去看都不看就福下说:“皇上吉祥。”
却听到另一把熟悉的声音哭道:“妹妹,你可把大哥吓死了。”
我抬头一看,来的人居然是我的哥哥年希尧,他见到我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忙用手绢帮他擦掉眼泪说:“哥,您是怎么进来的啊。”
“皇上……皇上,让我进来看你的。”年希尧红着眼睛望着我说。
“允恭,妹妹你是见着了,这会可以放心了吧。”禛这时才由众人拥着从外面走进来说。
“奴才就知道,那晚奴才进园来说奴才的妹妹不见了,皇上那会就没显出半分紧张,奴才就知道,就知道是皇上您派人去把奴才的妹妹接回来了,皇上您还一直装出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奴才……奴才都快担心死了!”说完年希尧拿着我的手绢边说边擦着眼角的泪珠说。
禛抱怨的望了我一眼,才对年希尧说:“好了,好了。你现在妹妹是见到了。这里本属后宫,你一个外臣平时是不许进来的。如今朕已经是格外开恩放你进来。”
“要不是皇上您把奴才妹妹藏起来,奴才还不用来这后宫看妹妹呢!要不是今早几位大人见到家妹在园子里,皇上您是不是还想继续隐瞒下去。”年希尧那口吻就像禛是个拐带自家小妹的人口贩子。
“朕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派人去接容儿了吗?”禛辩解道。
“对,皇上是说了,可是是三天前给说的,按云南到京城的距离,那皇上想把奴才的妹妹藏到多少个月后才放她回家!”年希尧越说越委屈,眼睛再次红了起来。
我忙拉年希尧衣袖,想向他解释,其实是我自己回来的:“哥,您怎么可以在和皇上说话。其实是容儿……”
“容儿,你给我过来。”禛打断我道。他不让我解释,估计是怕我被家人责备,干脆自己吃了那死猫。
我听了下意识提步就往禛那边走,但是年希尧一手拉住我对禛说:“皇上奴才要带自己妹妹回家。”
“朕的家就是容儿的家,你别忘了,容儿是在朕的雍王府长大的。你就跪安吧。”禛板起脸说。
年希尧见禛似乎真的动了怒跪安道:“是,皇上。”
我忙对禛说:“奴才想送送大哥。”
“去吧。”禛点了点头道。
出到殿外,我还在担心不知道怎么开口,年希尧倒是一扫刚才脸上那委屈样说:“小七,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这样一来哥就放心了。”
“嗯,哥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对他笑了笑说。
“我接到你让鸠带给我信,你放心那两个太监,哥会帮你好好盘问他们的。”年希尧看了看左右小声说。
我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已经收到我的信,那应该早就知道我回来,为什么刚才还表现得那么激动。年希尧看着我微微摇头笑道:“傻小七,哥刚才那出戏还不是为了你。刚才多少双眼睛看着,明天他们就会把刚才听到的看到的,传遍整个京城。你明儿起就是名正言顺由皇上派人,从千里迢迢云南给接回来的人。大半年前你离开京城去云南养病后,八阿哥的病虽然给你介绍的那位道长治好,但身体还是时好时坏,外面多少人等着看我们年家倒台。但现在不同了,还不到一年时间,皇上就思念你,思念到亲自遣人去迎接你回来。刚才皇上为了你,还容忍我的出言不逊。试问天下间哪位女子有此福分。那些等着看你和八阿哥倒台的人,现在想必都像热窝上的蚂蚁了。”
送走年希尧,我回到屋里,禛已经换过身常服,我奇怪的转头去看外面的天色,禛眼角一挑指着屋里那西洋钟说:“要看时间,看它吧。现在是下午五点差一刻。”
“皇上今天怎么那么早把政务处理完了?”我奇怪道。
禛用手指指我说:“那还不是多亏了您,容格格!”
“难道是因为奴才的大哥?”我以为是年希尧央着他过来,来了他就顺势不给回去了。
“允恭听说了你在园子,的确立刻进园递了牌子。不过他还没您容格格那么有魄力,把朕的六部九卿耍得是人人见了朕,那脸上虽然不笑,但心底可早笑翻天了。朕今天是看够他们那嘴脸了,让他们全回去晚上笑够了,明日早点来。”禛没好气的说。
“这话怎么说,他们笑什么啊?”我这就想不明白了。
“还怎么说,现在外面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朕今天早上闹了个大乌龙!其中数那钟承希最可恶,跪安的时候居然对朕神神秘秘的小声说‘女人生孩子是要十月怀胎的!’。你说他是不是可恶!朕又不是没有阿哥格格,难道这点都不知道吗!”禛气鼓鼓道。
我挥手让屋里伺候着那些想笑不敢笑的人全给退出去,然后走到禛身边小声说:“那皇上今天早上怎么就给误会了。”
“这……这还不是因为……还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朕也是昏了头,听到太医院来回说你出事了,又听到那太监说你又哭又喊的,还破口大骂,朕当时都慌了神,完全没了主意,只想着尽快去到你身边。平时朕处理政务的时候明明是处变不惊,怎么就遇见你这个小克星!”禛别看脸对身后那面墙道。这样的他看起来像极那挠墙的小猫,只是他这只猫可不是普通的猫,而是会突然变身成只吃人的虎猫。
我坐到他身后,靠在他的肩膀上说:“皇上其实你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容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真的?”禛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点别扭。
“真的,皇上你肯放下政务为容儿而来,容儿当然高兴。”我说。
“那孩子,朕是说如果今天生孩子的人是容儿你的话,那孩子就是朕和容儿你两个人的孩子,孩子出生时,朕这个当阿玛的,当然要在场!”禛转过身来,拉起我的手说。
他这话可比蜜糖甜多了。我甜入心中笑眯眯的拉起他的手说:“皇上真好。”
“你现在才知道朕好啊?你这个没心肝的年七!”他说着挠我痒痒说。
我呵呵的笑着躲到炕床上,他干脆也爬上炕床来抓我。我笑着打滚的四处躲他,他双臂一张就把我按定说:“看你怎么逃!”
“皇上饶了容儿吧。”我边笑边求他道。
他用身子把我整个人压在底下说:“不饶!就是不饶。”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象好久都没有,好好的仔细看过他,他眼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添了道鱼尾纹。
“怎么嫌朕老了?”他见我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问。
我看着他那张平时总是不怒而威的脸难过的说:“不是,只是大半年不见,皇上好象又给累出了皱纹。”
他翻身躺到我旁边拉起我的手说:“最近西北那边准噶尔部又蠢蠢欲动,东南沿海也不大太平,朕的确是有点累了。”
我转了个身把手放到他腰上搂着他说:“准噶尔部屡屡叛变,四川总督岳钟琪难道就拿不出个法子来?”
“法子是有,只是还需细细商议,你之前派去西北的探子,一直没有回来。也让我们少了个了解准噶尔部的机会。”禛合眼道。
我在去云南养病前,曾是禛的暗门门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他的中情局局长。暗门专为皇帝收集各类情报,对内监视任何可疑的官员,收集他们的贪墨证据,对外也执行好象刺探准噶尔部情报这一型的任务。暗门直辖于皇帝,只听命于皇帝一人。
“要不再让一批人去,还可以带上我的血奴,血奴是死士,只要接了任务除非身首异处,要不是一定会把刺探到的东西带回来。”我提议道。
禛听完以后,全身僵了僵然后握紧我的手说:“现在还没到那地步,容儿以后血腥的事情你少碰。朕有时在梦里总看见往时那些敌人,对付不了朕就来去对付你。往后每月初一、十五你都要和朕一起守斋。朕不怕任何人来寻朕的麻烦,朕只担心你。”
“容儿没做任何亏心事,容儿也不怕。”我当即道。
“但是朕怕,朕怎么能不怕,你之前差点连命都没了,对了,你回来以后,朕见你行走如常,都还没给问,你的脚伤真的全好了吗?”禛转身睁眼看着我问。
“好了,皇上别担心,全好了。”我凑近他说。
他将我拉到自己怀中,吸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准噶尔部那边你别担心,岳钟琪已经派去探子了。”
岳钟琪手下的探子,怎么可能比得过暗门专门训练出来暗探,不过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知道禛是想要我放心便道:“嗯,皇上。”
“对了,你对漠北喀尔喀部有何看法?”禛突然问我说。
我有点愕然,禛为什么突然问起我对漠北蒙古喀尔喀部的看法,我想了想说:“漠北诸部或许能帮助我们对付准噶尔部。”
“你的看法和祥弟的看法倒是一致。”禛随口道。禛口的里祥弟是和硕怡亲王胤祥,我的看法和怡王一致,并不是凑巧,而是怡王曾把自己的看法告诉我,我想过以后也认同,所以禛现在突然问我,我一时也没别的主意就这样告诉他了。
“明日朕的四公主,也就是祥弟的四格格就会到园子,你们俩一道,往后日子就不会无聊了。”禛搂着我,合上眼睛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