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都不能画画了,你还爱她近于呵护?如果能忘掉渴望,是不是岁月就能更长,我就能过得快乐?
想起曾经她问过他的一个问题。
“连城年,你说为什么王子没选择人鱼公主?他们朝夕相处了好一阵子,再愚笨的王子也应该有所察觉,先到的那个公主爱他更多。”
连城年听后,只是淡淡一笑,笑容里看不出他的情绪。
“曹佳,不是所有的王子都值得付出。”
“可是爱上了,还能停下吗?若能停下,人鱼公主为什么还会变成泡沫?”
“那若你是人鱼公主,你会怎么做?”连城年反问曹佳。
曹佳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十六七岁的我们,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深爱,和别人的不爱。
连城年洗完澡,苏葵也收拾妥当,两人准备出门,却迎来了新的客人,刘自流带着詹姆斯医生找上了门。
“想给苏葵的手做一个初步检查。”刘自流对连城年说。
两人只好放弃出门。
年轻的詹姆斯医生认真地给苏葵作者检查,连城年在一旁看着。
“医生,我妻子的手真的还有救吗?”连城年用标准的英语问詹姆斯。
詹姆斯没抬头,认真地给苏葵的手做着检查,还看了看苏葵的手的片子,才慢慢开口:“SUE受伤的那一年,我刚从哈佛大学医学系博士毕业,正准备接受美国最大的医疗机构的邀请,开始临床工作。得知她受伤,就放弃了医疗机构的工作,留在了哈佛大学医学部继续研究,想找出治好她手的方法。两年来,我潜心研修,做了无数试验,总算有了眉目了。但我想强调的是,虽然我做了很多实验,用人用动物,但那些人的伤势没有她的严重,所以他们身上出现效果,不知道能不能在她身上体现出来。还有,可能时间会拖得很长。也许一两年,也许十几年。你们还愿意尝试吗?”
苏葵有些惊讶,抬起头,对上了连城年同样有些惊讶的目光。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苏葵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别说苏葵和连城年,就连将他带来的刘自流都有些惊讶。
詹姆斯摇放下苏葵的手,目光也从片子上移到苏葵的脸上。
“为了报恩。”
“报恩?”苏葵更疑惑了,“我曾经,救过你的命?”
詹姆斯点头:“你救的不是我的命,而是我的人生。十八年前,我还只是个平民窟里的孩子,早早辍学回家,跟坏孩子混在一起,天天惹是生非,管教所几乎成了我第二个家。后来有一天,父母出车祸死了,世界突然就只剩下我。那时我才十五岁,没有文化,到哪儿都被人唾弃。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一个吸毒犯,想让我跟他一起从墨西哥贩毒进美国。因为我还是孩子,所以检查不严,就算被查出来,量刑也不会太重。我虽然跟坏孩子在一起,但还没真正干过坏事。我知道贩毒一件违法的事,而且美国很多人做这事儿,特别是贫民窟的人,我的周围的有很多孩子都敢这样的事儿。我想答应了没关系,反正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于是就揣着一身毒品去见买家。我记得那是个冬天,下了很大的雪,特别冷。我蹲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买家到来。从我蹲的地方,能看见纽约繁华的街头,大面积的LED广告显示屏上有的播放着广告,有的放着时装秀。天气很冷,整个世界都很阴暗。我在焦急地等着买家,就在那时,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看见了你的画。彩色的向日葵,占满了面积硕大的广告显示屏。那似乎是我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看见色彩,虽然电视屏幕上只显示不到一分钟,但我却愣了好久。后来我把毒品烧了,逃离了纽约,去了佛罗里达的孤儿院,开始努力学习,考上哈佛大学。在那期间,我一直在找那幅画和作画人,可是那幅画已近被收藏了很久,我联系不到收藏的人。直到上了大学,看了一次你的画展,又重新看到了那幅画,才了解到你。SUE小姐,要是没有你,也许我现在只是个犯罪分子,每天进出监狱。而我这样的人,不是特例,就我现在了解到的有几位,跟我一样,是被你的画该变了命运。所以请不要放弃,因为你画不止对你有意义,对我们更有意义。”
有时候,人这一生最高的索求,不是金钱,不是名利,不是爱恨情痴,而是别人对你说:我需要你。连城年对苏葵这么说过,现在,有更多的人对她这么说。苏葵想,她原来不是为自己而画,也不是为自己而活。
不要小看你的价值,也许无形之中,你已经成了许多人的救赎者。
连城年将车开进花园,看见何祥伟手里拿着一叠信。
“阿伟,有人寄情书给你?”连城年拍了拍何祥伟的肩。
何祥伟回头,对连城年一笑:“不见得是寄给我哦?”
“真的是情书?给我的?”连城年不信,“都奔五的人了,谁还寄情书给我?”
何祥伟将其中一封信递给他:“这是你的,我和阿南也收到一封。”
“什么东西?传销信?”连城年接过信,撕开拿出里面红色的信件。
看了一眼,又叠好,放进信封。
“去参加吗?曹佳的婚礼。”何祥伟问。
“为什么不去?她都诚心邀请了。”
“不怕尴尬吗?”
“有什么尴尬的?”连城年一脸坦然,在花园的藤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