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郁闷:你能别随便笑吗?会出事的。
他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她像是上了发条,脚不听使唤,直直向他走去,在他身边坐下。连城年二话不说,就向她压去。苏葵被吓了一跳,她还没做好准备啊!不管了,眼一闭,来个痛快吧。一秒,两秒,五秒。怎么没动静?她慢慢睁开眼,看见他手里多了个吹风,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求个痛快的表情。苏葵明显感觉到自己脸上骤升的温度。
吹风热热的风让人很舒服,一双大手在轻轻的抓着她的头发。她微微低着头,反省着自己的不纯洁。人家只是拿吹风啊。她紧张个什么劲儿啊。吹风嗡嗡的声音掩盖了她剧烈的心跳声,昏暗的房间,孤男寡女,暧昧在发酵。吹干头发,他把吹风放回抽屉,顺势关了灯。
苏葵的眼睛,喜暗惧昼,所以黑夜让她很舒服。连城年搂过她僵硬的身子,躺下。他有一种搂着石板的感觉。
“苏葵。”他在黑暗中叫她。
“嗯?”
“别紧张,我不会强迫你。”
很久以后。
“嗯。”她轻声回答。
耳边是他的呼吸声,鼻腔里全是沐浴乳淡淡的玫瑰香味,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空调开得很低,她却不觉得冷,他的体温包裹着她,让她觉得稍稍安心。
“喜欢画画吗?”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一种不真实。
“喜欢。”
“想过要出版吗?”
沉默了一阵,她在他怀里摇摇头。他想说他可以帮她,他认识许多擅长包装和出版画册的人。可是他知道她有她的骄傲,他不能用凡尘俗世侮辱她的努力,他不能打扰她单纯的梦。
“还很忙吗?”她在他怀里闷闷的问。
“这段时间还好,刚调过来时候事情很多,下个月有个军事演习,下个礼拜开始就要准备,可能不能再每晚给你电话了。”他简单交代。
“累不累?”她问。
累不累?似乎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从小就顶着家里的光环,在大院里横行霸道,恣意妄为。初中也没人敢惹,他继续荒唐人生。高中那个意外让他突然觉醒,厌倦了家里光环的他开始发奋图强。大学,硕士,博士,一路下来,他付出的汗水要比别人多很多,却还是有人说他不过是摊上了好家庭。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路是他自己走出来的,他怎么着也要走下去。可是这么多年,他累吗?能不累吗?
他久久不回答,她也没再问,只是伸出手,抱紧他。
怀里的女子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混合在沐浴乳香味之中,却还是让他清晰的闻到,那是属于她独特的味道。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他只要稍稍一动,她的身体就会紧绷。她剧烈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清楚。撩起她的长发,轻轻的打了个结。他不是个文人,不懂诗词歌赋。可是他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的板寸头怕是结不了了,只能为她结发。
我爱上了你,结发希望一辈子。
“十月跟我去一趟美国吧。”他说。
“美国?”
“我有一个同学要结婚,刚好十月我可以休假。”
同学?他不是一直读的是军校吗?
他好像天生装着感应器,知道她内心任何一点小活动。
“我大学的时候,中美军事交流,有机会被派到西点军校交流学习了一年。结婚的那个朋友就是那时的同学,我们虽然只相处了一年,不过成为了一生挚友。”他回忆起往事,“我跟他算是不打不相识。”
苏葵好奇。
他接着说:“他也是军人世家,祖宗辈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内战,还有二战。他父亲也是越战将军。他这种人,高傲得很,谁都看不起,自然也包括我。我也是个清高的人,对他这种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他的成绩很优秀,每一门都是第一名,当然那是我去之前。他对中国人似乎没什么好感,我对美国人当然也谈不上喜欢,于是我们就这么杠上了。有一次,他当着我的面说了句侮辱中国的话,我要求他道歉,他不肯,我坚持,他也坚持,然后就打起来了。事情闹得很大,整个西点都传开了,但好在教官把消息压了下来,不然就可能演变成两国外交问题。我们自然被罚得很惨,惨到罚完之后,我两都各瘦了二十多斤。同甘共苦真的很能增进人的感情,我们虽没同甘,却在共苦中一笑泯恩怨,成了至交好友,他向我郑重道歉,还约定以后一起参加维和部队,非洲再见。”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段精彩人生,苏葵有些羡慕。他的世界很大,眼光很远。而她却一直画地为牢,居于一隅。
“你居然也会打架?”她难以想象他打起架来是什么样。依旧优雅帅气?或者同别人一样狼狈不堪?
“我一直都是打过来的啊,七岁跟大院里一个小霸王打了第一架,把他刚换的门牙给打没了以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打遍天下无敌手。美国那一次以后,才算真正收手,退隐山林。”
苏葵不敢相信,看起来清俊秀雅的他,也会跟别人大打出手。
“现在呢?还会出手吗?”
“大学毕业后,去特种部队待了两年,出来之后就不轻易出手了,怕出手就要伤人,当然最主要是没找到个势均力敌的。而且现在是和谐的社会,和谐了就不打了。”
“哈哈。”她笑,心想他确实和谐了不少,“你跟何大哥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