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月黑风高的晚上,有人在敲门。
“谁啊?我睡了,不要吵我。”屋里的人慵懒地答道。不过,显然是谎话,因为屋里的灯还亮着。
丛生很温柔地开口:“离儿,快开门,不然的话,我可能会把门砸开的。”不要再惹他,他已经忍了一个晚上的火了。
他这样说,南宫离当然更不能给他开门了。
“你想砸就砸吧,如果你不想闹笑话。”她就不信他堂堂一庄之主好意思三更半夜不怕吵醒别人地砸门。
门外没了声响,正在梳妆镜前梳发的南宫离反而感到不安了,他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吗?不像!那么,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窗户口有了响动,她突然明白过来,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掀开窗户跳了进来,然后一脸邪笑地走向她。
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沉着,没事的,她有武功他没有,他要是敢欺负她,她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离儿。”他走到她面前,开口,声音很是轻柔。
“做什么?已经很晚了,你应该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才对。”南宫离镇静而冷淡地对他说道。
“离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边说着话,丛生的手又不规矩地环住了南宫离的身子,把她囚禁在他的怀里。
“你非要这样才能问问题吗?”南宫离忍住想把他甩出去的冲动,问道。
“怎么,你不喜欢吗?”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让她一阵恶寒。
“喜——欢。”她很努力地挤出笑容,看着他,“不过,丛生,现在真的已经很晚了,如果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完,然后回去睡觉,好吗?”
“没问题。”虽然是这么答应着,但他还是继续用唇骚扰着她的颈部,让她再好的修养也宣告崩溃。
“我说,你有话就快说!”南宫离的美眸喷火了。
“怎么又生气了呢?”他啧啧叹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依然我行我素,不知悔改。
“你明知道的,还来问我!”要不是给他面子,她早就把他一把推开,丢到门外去了,岂容他对她如此放肆。
“离儿。”他又轻声地唤了她一下,然后很哀怨地说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打从你随丛觉回来,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他怎么能不在意呢?看着她跟月如西有说有笑,面对他时却是这样冷淡的面孔,他的心里不好受啊!她首先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哦?他就只是单纯想得到她的一个正眼吗?这还不容易!
这样想着,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很专注、很认真地看着:“这样够了吗?要不要再多看几眼?”
丛生怔了怔,随即才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忍不住,他笑了,好笑地抚上她的长发,缓缓地问道:“离儿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天真了?”他要的当然不只是她的几个“瞪眼”,他要的——是她全部的注意与感情。
“这样还不行吗?那你要怎样?”眼睛看得累了,她伸手揉了下,有些慵懒地问他。
他不回答,而是问道:“喜欢我做的菜吗?”
提到这个,南宫离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赞道:“很不错啊,色香味俱全呢!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菜,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长才。”
要勾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勾住她的胃。丛生如是想着。
“那,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如何?”他诱惑着她。
虽然很想回答说“好”,但南宫离还是足够理智,她知道他是一庄之主,绝对没有那个闲工夫天天往厨房钻。于是,她挺善解人意地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宁愿你多花时间在正事上,身为丛月山庄的庄主,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
“你会帮我,不是吗?”他已经打算好了,等他把离儿娶进门,就立刻广贴告示招纳贤才。他也想像丛觉和如西那样过着悠闲惬意、逍遥自在的日子,而不是一天到晚地埋头山庄的事务。他承认,这一阵子他是有些懈怠了,不过任何一个即将成为新郎倌的男人都会被允许因私忘公的。而现在,他一心想的就是自己的私事,“离儿,你一个人睡会不会觉得很冷?”
“冷?不会。”她会不清楚他的意思吗?哼了一声,她扒下了他的手,走到床前,铺好了被子,“我要睡了,你也回去睡吧。”她下了逐客令。
可惜,偏偏有些人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开。
“离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说着,坐到了床上,顺便把她带到了他的怀里,“关于我小时候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听?”
他小时候的事情?好像——有点心动啊。没有拒绝地,她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她想知道小时候的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七岁以前的就不必说了,我只说我在雾谷的那些年。”
“雾谷?那是什么地方?”南宫离好奇地问道。
“雾谷是当年丛觉带我离开丛氏布行后,我呆了五年的地方。那里,很美,美得不像人间,而令它如此美丽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如梦幻般的男人。他,有着最为纯净的气质,雾谷,正是因他而存在。”想起那个男人,丛生的目光不觉放柔了,“白色,是属于他的颜色,他——就像雪一般美丽、无瑕。”
听着他柔软的话语,南宫离的心也平静下来,静静地偎着他,专心地听他说着。一个纯净的男人,那——会是怎样的?她听得出来,丛生对那个人很是在意,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在意。她——是否应该吃醋呢?
“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单纯得几乎没有任何的欲望,可是,他一心执着于一个人,那份执着,教人动容也教人害怕。”他搂着她,把玩着她的发,“离儿,我喜欢你,不过,我绝对不会因为喜欢而去伤害你,但他不一样,他的感情很绝望,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不惜去伤害他所喜欢的人。”只是,尽管那样,还是不会有人去责怪他。
“他喜欢的——是谁?”南宫离轻轻地问着。
“是丛觉,他养大的孩子。”丛生笑了,“十岁的时候,丛觉逃离了那个家,因为机缘吧,他掉进了雾谷,遇到了他。”
“然后,他就喜欢上丛觉了吗?”
“他用他全部的心血抚养丛觉长大,他希望他能永远地与他在一起,只属于他。因为,丛觉是他孤独的人生中燃起的第一个希望,他无法割舍那份亦父亦友的感情,也不想回到从前那种孤独一人的日子,所以,他想尽办法也要留下丛觉。”
南宫离沉默着。
“可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对丛觉那么在乎的时候,有一个孩子也一样地在乎着他,可他的眼里只有丛觉,他的眼睛看不到别的。”
“那个孩子就是你。”南宫离平静地陈述着。
“是的,那个孩子就是我。”他赞着她的聪颖,手指划过她美丽的唇,却被她咬住,“怎么了?迫不及待想要吃了我吗?”他岔开了话题。
她抓住他的手,轻咬了下他的手指,然后放开:“在把你生吞活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完。”很好啊,他的心里——在他的内心深处居然藏着一份那么久远、那么深沉的感情,那样的感情让他与她的感情相形见拙,她的小心眼无法忍受了。
“好吧。”他好笑地在她的颊上亲了一下,喜欢看她发狠却冷静的样子,“我对他的在乎他不曾放在心上,他只知道他要留下丛觉,所以他对我下了毒,那是只有他的血才能解的毒,中了那种毒,我就无法离开雾谷,而因为我的缘故,丛觉也不得不留下。可是,没有人恨他,或者是责怪他,他天生就是一个让人恨不起来的人。”
“他给你下毒?”南宫离蓦地提高了声音,一脸的怒容,“可恶!”
“怎么了?心疼我了?”他笑开了怀,搂紧了她。
“是你太笨!那样的人居然还在乎他!”根本就不值得嘛!
“离儿,你没有见过他,如果你见过,你一定也会心疼他的,他值得所有的人在乎。”
“我不想听了!”她突然瞪他,脸上尽是不悦的神情,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听他讲他曾经在乎的那个人?即便是男的也不行!他的心里、眼里只能有她!她!她!
“离儿,我就快说完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结果当然是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你的毒被解,丛觉和如西过着他们恩爱的日子,而你还在惦念着他。丛生,你太过分了!”她狠狠将他推开,怒气终于爆发了。
“离儿?”丛生愣怔,不明白她在气什么,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下一刻就变了?女人啊,果然是善变的。
“你说!”她突然又欺身向前,把他压到了身下,揪着他的衣服,眯着眼睛瞅着他,“在你的心里,你更在乎他还是更在乎我?”他要敢说他更在乎的是他,她就立刻把他丢出去。
这下子,丛生明白了,原来,他的离儿吃醋了。不由地,他想哈哈大笑一番,却在看到她柳眉倒竖的气愤模样之后,识相地没有笑出声来。
而他们此时的状况也颇为好笑,丛生被她压在床上,她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两人贴得甚紧,原本是极为暧昧的姿势,而她还要恶狠狠地瞪着他,破坏了所有的气氛。
“快回答!”她眯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