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欧黎果然排在后面,正缓缓朝前挪。他好像很喜欢黑色,精致得体的铁灰色西装外又披了一袭纯黑中长风衣,两片薄唇抿成好看线条,眉宇间透出一股深邃迷人却又难以轻易靠近的凛冽之气。来到她们坐的这排,他礼貌而矜持的朝小孙微笑:“你好,如果没看错,这是我的位置。”
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小孙站起:“对不起。”
讷讷望向边道歉边摇手走回座位的同事,宋词意识到旁边位置坐的人竟是他——
巧合?
“为什么这幅表情?看到我很不高兴?”施施然落座,欧黎打开iPad。
“觉得很巧而已。”瞟到滑进去的是邮件,她识趣收回眼神,并不愿窥探任何信息。
“两个月时间不短,怎么,想不告而别?”
眼睛专注浏览界面上全英文邮件,分心两用的他语调轻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估摸他是从陈碧海那儿知道自己去北京,宋词抿抿唇,不答。掏出书,耳畔突然回响起登机前的对话,他根本不是欧黎,徐远山不带任何迟疑的陈述来来回回好几遍,刚摊开书页的她啪的合上,索性细细打量身边聚精会神查看邮件的男人,似乎想通过近距离的凝视穿透他的身体,直抵灵魂栖息地。尽管从来拿捏不太准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是,她相信欧黎并不像徐远山所说意欲伤害自己——
这是一种直觉,属于女人的直觉。
“看够了么?”
飞机冲上云霄渐趋平稳,窗外,瑞雪般的云层辉映出通白耀眼的光芒,轻轻落在欧黎脸上。
墨眉飞逸,目色清透的他转而一笑:“如果看够了,聊点别的吧。首先,对于年初一的事,我很抱歉。是我不应该对你和朋友之间的来往指手画脚,除开你本人,任何人都无法了解她们的重要,即便我懂你,也无法感同身受。第二,这些天没与你联系不是不想,而是手头事儿比较多,忙得昏天黑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句,宋词,做我女朋友吧。”
最后一句,认真得近乎虔诚。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不由分说握住她的右手。
若隐若现的尴尬红晕霎时浓似胭脂敷面,宋词沉默凝向近在咫尺开门见山的男子,发现自己对他的抵抗力真的几乎为零:根本还没弄清楚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怎样,飘荡在心湖的答案却已经倾向于答应。关键时刻,理智刹住情感奔涌的列车,鬼使神差回道:
“你收购了In/Flower?”
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舌头,哪儿跟哪儿啊,难道自己潜意识里相信远山的信口开河?
不,当然不。
可是,为什么又蹦出这么一句?想试探他会不会坦诚以待?
宋词啊宋词,你能不能出息一点,明明什么都还不属于自己,就在害怕失去吗?
“准确的说,是我母亲大概于一年前收购,我不过帮她看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