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血管造影结果,在做完之后的一个小时就出来了,已经确诊为烟雾病,也就是说,大姐的两次脑出血,都是由这种病引起的。
诊断结果一出,于庆彬立刻召集相关医生召开例会,研究手术方案,李宗睿没参加。黄日馨偷偷跑来告诉我,我才知道,于庆彬说由于大姐的病情较为复杂,肖薇院长会亲自为大姐动手术,他让黄日馨通知我一声,让我放心。
本来,这种事情是属于医疗机密,不许外泄。燕丰医院出台了一套非常严格的拒收红包制度,医护人员如有违反,严惩不怠。但患者们不以为然,送红包事件屡禁不止,尤其是外地来京就医的患者。为了杜绝向主刀医生送红包的行为,在手术之前,主刀医生的名单都是严格保密的。
可是很奇怪,既然是秘密,为什么于庆彬会让黄日馨来告诉我呢?
难不成,真像病友们流传的那样,于庆彬对我有意思?
一想到这个,我就惊得直冒冷汗。我只是一个北京的过客,根本不会有太多的停留。虽然综合各方面条件,于庆彬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结婚对象,我跟他也蛮谈得来的,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想跟他发生什么啊?
正式做手术的患者,都要搬到两人间的加护病房。晚上,黄日馨来帮我们搬东西,还带了两份盒饭给我,说是于庆彬买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对着盒饭难以下咽,大姐倒是吃的挺香,顺便还吃了我的那一盒。唉,看来半夜我又得去食堂吃夜宵了。
巧的很,这间病房只有大姐一位患者,黄日馨说另一个刚出院,我暗喜,这么安静的环境,如果一直都是大姐一个人住就好了。
等值班医生和护士查完房,病房刚熄灯,我就把房门反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睡了四天的小床,腰都快散架了,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大姐见我手舞足蹈的样子,也笑得合不拢嘴,还一个劲儿的提醒我小点声,怕我太欢乐了,再把护士给招来。医院有规定,不允许家属在病床上坐卧。
这一夜,我睡的格外舒服,就连饿肚子这件事,也被我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早上,我兴高采烈的去食堂,边走边哼歌,跟病友们打招呼的声音,都丹田气十足。迎面碰上于庆彬下夜班:“天蓝,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我朝他扮个鬼脸:“嘿嘿,不告诉你。”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一起吃个早饭吧,如何?”
我举起饭盒:“我还要去给我姐打饭呢。”
“呵呵,不耽误,咱俩吃完之后,正好把你姐姐的那份儿带上来。”
我故意面露赧色:“我姐本来血糖就低,我怕她等的时间太长……”
“那还是我去帮你打饭吧,你回去照顾你姐姐。”
我无奈:“不用、不用。”
于庆彬说着就要接过我手中的饭盒:“没关系,你先回病房,我很快的。”
“庆彬……医生,你……你别这样……不用,真的不用……”
我和他正僵持不下,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飘过来:“庆彬,我说怎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原来是在这儿跟女人打情骂俏呢。”
我吓了一跳,忙松开,于庆彬也愣了,一时没拿住,“哐”的一声,不锈钢饭盒跟地面“亲密接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
我和于庆彬怔了一秒,又同时俯身去拾,他的发梢掠过我的额头,我的指尖碰到他的指尖,他的温度灼热,我不知所措的缩回手,心跳骤然加快。
李宗睿轻笑,从我们身边走过。我理了理头发,脸颊发烫。
于庆彬把饭盒递给我:“天蓝,我刚想起来,我有事要找宗睿商量,你自己去吃早饭吧,改天有时间我一定陪你。”
我只点点头,然后逃也似的跑进电梯,一直没敢抬头。我能感觉到周围有一道道的目光向我射来,猜测的、看热闹的、鄙夷的……
天,我完全凌乱了,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