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拦下了计程车,他准备去接秦宁放学,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当他想到秦宁看见自己意外出现时的惊喜模样,脸上就洋溢出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样子。
今天准是快乐的。他这么想。
一路上,他都悠閒地望着窗外,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早到的。就在快到秦宁学校的路上,他居然看见秦宁在街上逛。一时之间,他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很快地他就妥协了,唤停计程车就赶忙下车找秦宁。
小宁这傢伙也真是够大胆的,穿着校服还敢在这种高中生都在上课的时段出现在大街上……此刻,他的头有点刺痛,微微叹气,真不知道小宁她到底有多少时间在认真唸书。算了,反正今天是她的生日,如果只是放纵这么一次就饶了她……
真的不应该唸唸她?刚觉得自己应该饶了秦宁,林衡赐又反问着。
唉,找到她再说吧。
林衡赐寻找秦宁的这段时间,秦宁正被追赶着,就因为选错了一个巷口,秦宁没有出到大街,反而进入更深的小巷里。人果然是很讲缘分的,就在那么短的一瞬间,秦宁被林衡赐瞥见了,他更看到后面在追赶秦宁的人。他跟着追进小巷,却一个背影都没追上,一连几次他都遇上死胡同。
如果小宁走进死路,那就真的死定了。这时,他心里的不安以极快的速度扩散,远处传来令他更为惊吓的声响。那是玻璃樽不停被打破的声音,不管那里存在的是不是他的小宁,他也凭着直觉和听觉循着声音过去。
林衡赐找到那死胡同的时候,只看见两个人不停地踢着一个跟秦宁同校的高中生,再往里头看,先是满地的玻璃碎,后面他看见一个相当高个的男生解开了秦宁的校服。
浑蛋!他的怒气冲过了平时的斯文和理性,像个野兽般先把拦路的小跟班狠狠地往他们的脸揍了三两拳,让他们倒地不起,就飞快地跑到那想要侵犯小宁的人面前,打架的事情对他而言其实不算少的,只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模范生这么好打。
那个高个儿究竟被林衡赐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脚,他自己都算不出,他只是拼命地求饶,他心里最怨的是他才刚摆平那个女人都还没真的碰到呢……
放了我吧……我……我没碰到她,真的。林衡赐见那个人已经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鼻血都一直流,回头看了一眼秦宁,凶狠地瞪着对方喝道:滚!
确认那群人完全离开之后,林衡赐才转身查看秦宁。
那个浑蛋!看着秦宁的校服已经完全被解开,内衣都解了一半,林衡赐就气得想把人捉回来再打一顿。但他还是理性地忍下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抱住了秦宁,他轻拍着秦宁的脸唤着:小宁,小宁,醒醒!
只见秦宁勉强地睁开眼,什么都没看清楚,恐慌地推开林衡赐,大声哭叫着:不要碰我──走开──浑蛋──走开!林衡赐拼命地捉住秦宁,好让她看清楚自己,他必须让秦宁听见自己的声音,所以他近乎喊着:小宁!小宁!你看清楚,是我!是我!我是衡赐!看清楚,我是衡赐!
那呼喊的声音大得让秦宁怔怔地盯着眼前自称是衡赐的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掉,是受了许多委屈还是恐惧的泪水,她分不清,但至少她看清楚眼前的人确实是林衡赐……
好了,没事了。林衡赐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着,正想把秦宁抱走的时候,他的后脑却被重重地敲了一记,在感觉到热呼呼的水流到他的颈,他就没办法回头看打他的人,只好紧紧地抱住秦宁,他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她了。
哇哈哈呵呵呵呵,秦同学,我救了你了,看吧!我把坏人打晕了……打了林衡赐的人是刚才被打得趴在地上的高中生,秦宁的眼睛眨也没眨地看着那个高中生,再望了衡赐一眼,无力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又一次地昏厥过去。
秦同学,我想跟你庆祝生日,你说好不好?那个高中生傻兮兮地笑自问自答,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我把坏人打晕了。说着,他伸手要拉开林衡赐,试了几次居然拉不开,当他正举高玻璃樽又想打他眼中这个坏人时,小巷又出现了阻碍他的人。那两个人他认得,他们是之前在学校破坏他跟秦宁约会的人。
疯子!你在干什么!丁尽毅终于追到了那个疯子,也间接地找到自己的二姐,这时,大军察觉了疯子全身都是伤的狼狈,他手上的玻璃樽跟血迹,随即轻推了推死党,示意他继续说话吸引疯子注意,而自己冲过去捉住疯子。丁尽毅还没点头,那疯子就大喊着冲了过来,两个人本能地闪躲后,却让疯子跑了。
疯子!别跑!丁尽毅正想追,却被大军拦住,一个眼神交换后,丁尽毅也不追了,只是跑到林衡赐身旁立刻拿出手帕止住他后脑不停流的血,终于冷静地说:送他们两个到医院要紧,疯子的事我们报警就是了。
大军坚定地颔首,两个人火速地把秦宁跟林衡赐送进了医院。
夜里的医院,灯光剩下白天的四分之一,昏暗的长走廊,两个护士并肩走着。她们正讨论着某些病人的病情,某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她们的手上有着不只一条的性命,那对病人必须付出的照顾及责任,让她们在夜里更加不掉以轻心地一间间病房去巡视。
那个……五零三号房的病患,她的束缚带确实有绑好吗?左边的护士低头纪录着,边开口询问身旁的同事。
绑好了。只听同事的语气听起来充满着惋惜,她不自禁抬头望着对方:怎么了?你好像很难过似的。
唉,她本来过了狂躁期,不需要用束缚带绑在床上,更不需要把嘴巴也给她封住……同事的语气一下子换成了自责:如果今天,我没有拿半假,或许能够阻止男生进到病房去……
……这也不能怪你啊,事情已经发生,对她的伤害也造成了,护士长也交代要多照看多注意还处于不稳定期的精神病患,你若还担心,那我们再去一趟吧?她微笑着说,本以为同事会欣然接受这个提议,对方却急忙摇头:不不,这不好。你没看见她的姐姐都没睡地在一旁守着,有多心疼可想而知,我们还要再去检查、再把她手脚上的束缚带绑紧吗?
那倒是……没顾虑到家属心情的她不由讪讪笑答。
随着护士的脚步声渐渐地远离,病房里的丁馨柔也悄悄地把秦宁给松绑了,天才的她会在护士出现以前就把束缚带全部绑得妥当,而且,她根本就不担心这个妹妹会伤害自己。从秦宁见到她第一眼的反应来判断,丁馨柔非常肯定她是认得出自己的……
可是,当你真的清醒的时候,你还肯认我这个姐姐吗?丁馨柔握着妹妹的手,自问着。这时病床上的秦宁忽然皱起了眉头,带点抗拒的表情,冒出一句:放开我……丁馨柔一听心颤了一下,本来握住秦宁的手差点因为心碎而松开,如果秦宁没有及时骂多一句:浑蛋!走开……,丁馨柔真的不晓得自己该往何处躲去。
原来是梦话……她扁扁嘴笑自己傻,居然让秦宁的梦话给唬了。
臭小宁……她轻轻敲了秦宁的头。
姐……听见秦宁突如其来地唤了自己,丁馨柔连忙站起身,握着她的手问着:小宁?你醒了?只见秦宁眼睛依然闭着,抽回被丁馨柔握住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又梦呓了一句:姐又乱打人……
站着的丁馨柔这回不知好气还是好笑,顺手替秦宁拉好被子,她又坐在一旁守着。
在那一个瞬间我确实感受到被姐敲了一记,脱口而出我自然地怨了姐一句,但是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我依然独自站在那没有进行绿化活动的学校。遇上的每个人,他们都严肃得令人觉得置身在殡仪馆,想想也对,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面对联考跟面对死期并没有差多少。
这个时候的花果山又会呈现出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我自问着,然后又自己笑了,八九不离十,一定是会让鲑鱼老师冒青筋的画面。最后一次跟班里的猴子见面是什么情形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最后一次跟健见面是非常不愉快的,希望姐能够让他心情别那么暴躁,否则花果山的气氛一定会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