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飞烟在蝶舞耳边轻轻道:“刘倩倩一直自诩自己是官宦众多小姐中的第一美人。我倒觉得,这月寒秀张得比刘倩倩好看得多。”
蝶舞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着月寒秀,低声道:“不错。这月寒秀还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只是,这她没有半点自信,不敢抬头直面别人,目光也是躲躲闪闪。所以,多数人只注意到她怯懦的性子,也就无心去认真打量她的长相了。”
“我就说吧?”百里飞烟神秘兮兮地道,“蝶舞姐姐,我在坎梁城时,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其中,有一些传闻就说到,姐姐你的性子本来也是如此怯懦的。后来,到坎梁城外的深山中,剿匪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诀?不如,我们也带月寒秀去深山剿匪试试?”
“就算是秘诀,也不是对没给人都适用的。”蝶舞苦笑摇头,心想:那哪里是剿匪之后,胆子便大了?根本就是在剿匪过程中意外身亡,换了一个灵魂。这种法子,在整个玄天大陆恐怕都是绝无仅有,就此一例了。难不成,也要把月寒秀也搞个半死不活,再看看会不会有别的灵魂从异界穿越过来,附身在她身上?
“别看月寒秀一副胆怯无能的样子,她的等级可是二十六级。比刘倩倩还要高了****。只可惜她实在太没用,每次遇到冲突,不是隐忍,就是认输。我实在也不知拿她怎么办好。”百里飞烟一脸无奈地看着月寒秀,猛地突发奇想道,“不如,我来攻她个措手不及,看她会不会全力应对。”
蝶舞知道,以百里飞烟的性子,想到什么,就一定会立刻付诸实践,阻拦也没有用。果然,话一出口,百里飞烟已拔身而起,右臂顺势挥洒而出。十几道月牙形的风镰立刻旋舞而出,朝月寒秀飞了过去。
月寒秀正自发呆,分本没有想到,在百里飞烟所居住的庭院中,居然会遭到攻击。惊叫一声,向后翻腾闪避。十几道风镰结连钉入了她身前一尺的地方,溅起一片烟尘。月寒秀惊魂未定,抬头看到攻击自己的竟然是百里飞烟,更是不明所以。张口想到询问缘由。
百里飞烟哪里容月寒秀开口服软?罗袖一挥,一道龙卷风盘卷而出,又已朝月寒秀攻了过去。无奈之下,月寒秀双手一合一分,掌间法图骤现。一面风壁如星云般卷舞而出。挡住了狂吼而来的龙卷风。
“星云盾!”百里飞烟俏然伫立在空中,掩口笑道,“能施展出这个法术,可见你等级已过二十六级的传闻不假。只是,想用星云盾防御住我的风卷残云,就有点儿自不量力了。”
如百里飞烟所说,星云盾与那道龙卷风碰撞之后,渐渐不济,最终被撕扯成碎片。月寒秀再想结印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龙卷风狂啸而至,将她整个人远远抛飞上了空中。
“飞烟!你下手太重了!”眼看月寒秀就要化作天际的一颗流星,蝶舞赶忙结印弹指,食指与无名指剑法图绕转,一条水龙从法图中急窜而出,卷住了半空中的月寒秀,才使她不至于受致命之伤。
百里飞烟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见,手下没了分寸。忙收起法图,止住那道咆哮判卷的龙卷风。
即使如此,月寒秀依然受了内伤,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抹唇角的鲜血,看着手掌上的鲜血,突然仰头大声狂笑。
蝶舞和百里飞烟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月寒秀的大笑声,都惊得愣住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哪个懦弱胆怯的月寒秀为何会发出如此大声的狂笑。
随着笑声渐息,月寒秀身上的战气反而愈发凌厉。真气化作风刃在她身旁护体盘旋,绞碎了卷着她身体的水龙。水花纷飞间,月寒秀伫立在空中冷笑道:“我本以为,在这白云学院中,只有飞烟公主瞧得起我,不会欺负我。没有想到,你与其他人,也是一路货色!”
百里飞烟惊讶地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月寒秀,一时惊得说不出怀来。然而,她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月寒秀已经分别伸出双掌,绕手卷起气旋,朝百里飞烟攻了过来。
月寒秀斗志如虹,身上的战气如浪。蝶舞发现,她竟似真的要将一腔怨恨全都发泄在百里飞烟身上,手下也不留半分情面。而且,她似也明白,自己的真力远远比不过月寒秀,便扬长避短,选择了使用战气近身攻击。这无疑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月寒秀的反应大大出乎百里飞烟的意料。她完全没有想到月寒秀会当真与她动手,错愕间左躲右闪,踉跄后退,十分狼狈。
“飞烟,月姑娘是认真的,你也别怠慢了!”
耳边传来蝶舞的呼喊声,百里飞烟才定下神来认真对敌,动作越来越从容。
抬头仰望,就见天空中两名白衣少女如蝴蝶穿花嬉戏一般,在天空中盘旋飞舞。蝶舞不禁叹息,在五国的各种战斗之中,要数风系术士之间的战斗最为轻灵飘逸了。比之前一日,百里飞云降服五万军兵的霸气,百里飞烟的施展出的法术更多了几分柔美的脂粉气。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斗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百里飞烟身形倒转到了月寒秀身后,飞起纤纤玉足正踹在了月寒秀的后腰上。这一脚看似没有使多大力气,却将月寒秀踹得从天上直跌到了地上。
一脚踹出,百里飞烟就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冷气:“哎呀!下手又重了。别一脚将她踢死了。”
蝶舞也急忙跳道月寒秀身旁,伸手探她的颈脉,见无恙,才朝百里飞烟笑道:“没有大碍。她体内战气充沛,所以没有受什么大伤。”
“那就好!”百里飞烟飘落在蝶舞身旁,笑道,“怎么样?姐姐觉得月寒秀的力量,是不是足以担当圣女之职?虽然她的力量,并不是其余六位圣者候选人里最强的,年龄却是他们中最小的。就算力量稍有不及,日后也还有提高的余地。”
“其余六位?百里大人不是要将卫巽忠和卫巽孝处死吗?”
百里飞烟瞥了瞥嘴,道:“我也觉得,应该将他们处死。可惜,哥哥扎心仁厚,昨日说要他们到天牢领死,不过是吓唬他们一下。如果,他们最终没有去,哥哥自然会派人将他们诛杀。若是他们去了,哥哥多半会将他们饶了。”
蝶舞点了点头,道:“百里大人这样做,这样做也不无道理……以月寒秀的年岁,能有这样的力量,却是已经算出来拔萃了。只是,她患有血狂,不知这病会不会对她有影响。”
“血狂?血狂是什么?”百里飞烟疑惑不解。
蝶舞望了望昏迷中的月寒秀,幽幽道:“也许,因为她平日里过度压抑自己,在内心之中,就产生了另一重人格,来平衡她先天柔弱的个性。这种人格,只有在一定条件下,才会被引发出来。对于月寒秀来说,这个条件,就是看到自己的血。从外表看来,人们会认为,她见到鲜血就会发狂,所以,将这种病症叫做血狂。”
“血狂……”百里飞烟重复着这两个字,皱眉问道,“那么,她看到鲜血后,会真的迷失本性吗?”
“血狂并不是真的发狂。而是她本身双重性格的转换契机。至于,她见到鲜血后,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取决于她那一重性格的善恶。若是,那一重性格残暴嗜杀,便会四处杀戮。若是,那一重性格坚韧,本性却善良。那么,这个血狂不仅不会使她迷失心性,反而会令她力量倍增。”
听蝶舞耐心解释月寒秀身上这种叫血狂病症的来龙去脉。百里飞烟皱着眉认真思索了半天,突然松了一口气,笑道:“含羞草这么文静善良的女孩子,就算有双重性格,本质也一定是善良的!这样正好,我本来还怕她性格懦弱,无法担当圣女的职位。既然她身上还隐藏着一个加强版的含羞草,岂不是正合了我们的心意?”
“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你当选圣者的事情,是押宝吗?合不合适,等她醒过来,我们再问问吧!”说着,蝶舞气投指尖,将真气冲入了月寒秀的经脉,将她震得醒了过来。
“我……”月寒秀惊讶地抬头看了看身旁的蝶舞和面前的百里飞烟,有环顾了一下四周被风刃割断的竹子,似是明白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我刚才是不是,与飞烟公主交战了?”
百里飞烟诧异道:“咦?看来你知道自己有血狂这个毛病了?”
月寒秀点了点头,垂头不敢再去看蝶舞和百里飞烟的眼睛:“其实,这个毛病并不是天生的。大概是五年前,又一次我被几个同龄的孩子欺负,不敢还手,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才发现那几个孩子都已经晕了过去。后来,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几次。我才发现,我每次看到自己的血后,就会失去意识。每次醒来时,那些欺负我的人都已被我打得骨断筋折。”
说着,月寒秀爬起身,跪在百里飞烟面前:“含羞对飞烟公主施礼,罪该万死。请飞烟公主惩罚!”
“是我先向你挑衅的,你有什么错?快起来吧!”百里飞烟忙伸手搀起月寒秀,“那些人欺负你,活该受些惩罚!唉……你是巽飞丞相之女,等级又已如此之高。要不是你的性子如此懦弱,又有谁敢欺负你?你若不想那些人受血狂的牵连,自己坚强点儿,不要受他们欺负,不就是了?”
月寒秀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
蝶舞在一旁,颇为不以为然:一个人的性子,是自小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月寒秀自幼性子便是这样,怎么可能听百里飞烟说了两句话,就变得坚强起来了?
正寻思间,碧儿突然从紫竹院的院门一路小跑,奔了进来。见到蝶舞,急匆匆行了一礼,道:“云姑娘,五殿下和六殿下突然来到寻香苑,说有要事跟你说。请你立刻过去。”
蝶舞皱眉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碧儿张了张嘴,似是想说,却皱眉没有说出口:“此中的详情,奴婢也不大清楚。还是请云姑娘跟我速速跟我回去吧。”
蝶舞感觉这事情似是极其重要,匆匆辞别百里飞烟和月寒秀跟着碧儿往寻香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