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要隆重感谢我的姥姥,早在我幼年的时候,我姥姥就教导我说:孩子,多干点活吧,多干活你吃不了亏的。老人的智慧,在这里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我立即牢牢抓住,站起来向博士讲师提出了这个问题。
博士果然不是混饭的,他用满脑子的知识与概念对我进行开导。奈何我们可是同行啊,不管他的智慧有多么深,他总得面对这样一个现实:金碟的ERP与SAP或是其它欧美企业的ERP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以BOM表单为核心有何缺陷?金碟为什么放弃?我明知故问,除非这位博士跳脚大叫:你奶奶的,老子就是搞财务软件的,要不是ERP好卖,鬼才愿意跟你们讲什么ERP!就算是扒了这位博士的皮他也不敢这么说,他只能笑眯眯的望着我,说道:原来这位老总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啊,等咱们回头好好交流交流。
我大模大样的坐下,四平八稳的说道:交流就不必了,企业的发展要一步步的来,软件的应用也是一步步发展的,从道理上来说,金碟公司的软件有可能更适用于国内企业,这个才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博士连声是是是,这场推销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会议一散,谢总就跑来我的办公室来找我,希望由我来牵头关于公司上ERP软件的这项工作。其实我对于ERP的全部积累在刚才的会议上已经严重透支了,再让我说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既然谢总毕恭毕敬的把他脖子上的绞绳递到我的手上,那我还跟他客气什么?当即答应下来,并立即制定日程安排,由我亲自对公司的高管们进行培训。
我苦等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这场培训我进行了精心的策划,并给这次行动起了个名字:叫做非性臣服。
我要达到的目的是:经过这次培训之后,让章姐彻底放弃对我的不信任与敌意,并让她从此产生臣服心理,一如与男人有过合体之欢的女人会对男人产生性臣服一样,
自从章姐回来之后,坏蛋老兄就变好了,可是他的坏蛋心术却全部移植到我的心里。也许,在内心中,我才真正的是一个坏蛋。但关于这一点,却只是事隔多年后我重新做出的评价,而在当时,我却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完全符合道义的,纵然是孔孟再世,也未必能够找到理由责怪于我。
(14)非性臣服
一周以后,培训开始了。
我一早到了会议室,把投影机和笔记本准备好,调试了好长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坏蛋老兄早早来到了,他只是进来看看而已,我却趁机对他讲了几个早已准备好的荤笑话,坏蛋老兄虽然在章姐面前表现得很乖,但终究是一个坏蛋,一听这些黄段子就笑得前仰后合,等到他在心里彻底将这场培训看做是一出轻松的喜剧之后,我就放下笔记本,出门去了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里躲了十几分钟,掐算着时间,估计章姐与谢总都已经进入会议室,这才出来。
我进了会议室,不看那几个人一眼,径直向着前边的讲台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沉声说道:现在我宣布一下课堂纪律,在我的培训课上,没有董事长,也没有老总,只有学生和老师,任何人如果对我讲的课程有异义的话,请先举手,不要扰乱别人的思维。讲完了这番话后,我已经站在长会议桌的最前面。
然后我开始讲课,有些紧张,连丘吉尔在演讲时都会紧张,我就更有理由紧张了,一紧张就说错了话,坏蛋老兄大声的纠正我,这是我们以前在会议上经常做的事情,他是老板吗,修理我已成习惯。但当时我突然变了脸,大声喝斥着坏蛋老兄的名字,不客气的训斥道:这位同学,小时候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有问题的话要先举手吗?
坏蛋老兄目瞪口呆,章姐和谢总也满脸愕然。
在他们的心里,只是把这次培训看做是一次“讨论”,而我正是要让他们这样想,然后再利用培训时我站着而他们都坐着的居高临下的体位优势,从心理上挫败他们,让他们产生一种恼火的挫折感,效果好的话,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接受我强加于他们的心理暗示,在心理上对我产生一种臣服的本能,即使是最坏的效果,也会让他们从此对我刮目相看。
这一行动,我可是策划了好长时间。
策划的过程主要是集中于培训的内容上,我毕竟不是那位专门替金碟推销软件的博士,人家是专门吃这碗饭的,而我却纯粹是野路子,用民科思维来理解ERP,这个策划应用到了我现学现卖的大量知识,行为心理学、西方的催眠术、东方的易经、还有更多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果然是立竿见影。
坏蛋老兄是我的老板,对我指手划脚久已习惯,此时突然遭到我的喝斥,气得脸色紫红,章姐分明是心疼他,就替他开脱了一句:这不过是咱们公司自己研究一下……
章姐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劈面打断她,同样是叫着她的名字,称呼她为同学:小章同学,请不要干扰别人的思维,有问题的话请先举手,我不希望浪费时间一再重复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
章姐柳眉倒竖,眼看就要发火,我急忙摆动手里的一支莹光笔:大家请看这儿,摆在我们公司面前最严竣的问题是……把她们的注意力转移过去,然后我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话,避免他们逮到机会发作起来,不能让他们反应过来,一定要用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把他们的思维纠缠住。等到他们的抵触情绪渐渐消退,我却突然转向在一边窃笑不已的谢总,向他提了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谢同学,你认为我们公司管理中心下移之后,所有可能产生的最需要我们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谢同学翻了个白眼,想了半响,才吭哧瘪肚的回答道:是授权,到目前为止,所授非人的问题仍然很严重。
这家伙脑子果然灵光得很,我的问题已经非常刁钻了,却不想被他轻易化解,反而将矛头直指向我。幸好我早有所备,立即转向坏蛋老兄:这位同学,你是否认同谢同学的意见?
这一招是我从章同学那里学来的,当着美女章姐的面,坏蛋老兄怎么也不肯让谢总比下去,多少也要表现一下,于是立即提出了一个相反的观点:我认为营运中心下移之后,最需要解决的就是权力集中的问题,否则就无法实现管理中心上移的目标。
哈哈,我终于成功的控制了局面,就开始向章同学施加心理暗示:章同学,坏蛋同学(?)和谢同学的观点存在着明显分歧,你认同哪一种?
章同学水平更高,回答道:我认为他们的说法都有道理。
哇塞!我猛转身,抖出一个大包袱:章同学已经接近了问题的实质,但距正确答案还差一步,实际上,当营运中心下移之后,我们第一时间所面临的就是系统性失调的问题!
三人齐齐翻白眼。关于这个总结,后来我又玩过几次,而且屡试屡灵,屡战屡赢,盖因宇宙之间,没有一个系统是完美的,没有一个系统不存在着整体失调的问题——除了宇宙之外。所以不管你在任何一个场合任何时间这样总结,都不会有人反驳得了。
这是一次堪称经典的战役,此役之后的几天,我跑到章同学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冲她拍桌子,章同学气急败坏,冲我大叫: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哪天你讲课时差点没憋死我!
她是说我当时不允许她讲话,只由着我尽情的折腾,所以她憋得难受。我却故意给她曲解了一下,说道:你以为就你憋得难受?我们天天守着你这么一个漂亮的董事长,不更是憋得难受吗?
她白了我一眼,非常暧昧的那一种,下面又踢了我一脚,然后吩咐我去和一个上门来的客户谈合同。
这小娘们,够劲!
我心花怒放的想着,去小会议室里见到那个客户,开口将价格砍掉一半。这个客户是来公司谈我们楼盘的模型合同,这个项目是行政部经理那孩子负责的,如今叫我掺合进来,这孩子就惨了。
客户与我力争,计算每笔材料费的价格,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但我装不知道,一定要以半价拿下这个项目,逼得客户没有办法,最终只好按我的要求签了合同。
只以一半的价格签了合同,客户会认倒霉吗?
没有的事儿,客户是不会认这笔帐的,他一定要在材料上将损失挽回来。而最终倒霉的人,一定还是在我们公司里。
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谁沾这活谁倒霉。
关于这件事,我曾在《动物职场进化手册》中有过详尽的描写,野牛斑斑出局那一章,正是我这段经历的真实记载,在那本书中我还总结出十大陷阱工作。若非是久经职战的高明领导者,等闲人物,很难看出来这个低价合同的玄机的,绝大多数公司甚至会认为能够将合同价格砍掉一半的员工是能力强的员工。却全然忘记了在商场上从来都是一分钱一分货,你用一大笔钱能够买到一个项目,可如果只用一半的钱,却绝不会买到一半的项目,只能得到一堆垃圾。
无论是章姐还是谢总,他们最致命的缺陷就是管理实践不足。象这种陷阱工作,他们根本没有丝毫的意识,除非经过一次,他们才会明白过来。而坏蛋老兄却是非常明白这些的,所以我避开他,直接向章姐汇报,现在的章姐正琢磨着用她的手腕重新征服我,当然要示之以柔,就很容易的批准了我请假的要求。
我走掉了,把一个烂摊子丢给了海龟行政部经理。
我一离开公司,就接到了坏蛋老兄的电话,他催我回去,但是他也是有苦难言。盖因他不能说破我将合同压低到一半价钱这事不对,任何人都得说这事做得好,有能力,所以他连让我回去的理由都找不到,只是一味的说公司离不开我,我硬是拖了一个星期,等到我回来的时候,海龟派已经全军尽墨。
可怜那位行政部经理,枉他在海外读了那么多的管理学专著,却怎么也想不到现实之中竟然会有这么怪异的事,客户收了钱却不交活——交活就要亏本,客户不傻,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到了活动开始之日,他两手空空回来报告,被章姐骂得狗血喷头,然后我和坏蛋老兄在紧急情况下出马,找到客户,强扭着客户马马虎虎搞出来个东西,算是交了差。
当时我非常担心被精明的章姐识破我的险恶用心,但是人力资源部经理却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他明确表示:应该将那些只会夸夸其谈却没有丝毫企业管理经验的半吊子清除出公司,锋头所指,直向谢总。谢总眼看着他亲手招来的人却站到了我的阵营,唯有悻悻然而已,从此一厥不振,再也提不起精神胡乱移动营运中心和管理中心了。
事情发展到了最后,等于是章姐的势力再一次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幸好坏蛋老兄与她有着很深的私人关系,不至于引动实质性的权力之争,所以章姐也认可了这件事。基本上来说,经过这么一番精妙设计,我已经控制住了这个女人,剪除了她的羽翼,让她不得不依赖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