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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浪迹天涯

在十岁这一年,项羽知道了什么叫做国破家亡。

在十岁这一年,项羽跟随着自己的二叔项梁,开始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的日子,也总是要有个头的吧。项梁叔侄浪迹天涯的时间是多久呢——整整十二年!这十二年里都发生过什么,历史老学究们不知道,各种民间传说、创作也统统没有。所以这十二年,真的是可以创作出太多类型题材的小说和影视剧了。但我毕竟还是是写史、论史的。我只能依托真实历史的记载,作为我行文的框架再进行一定的艺术处理。这空荡荡的十二年,我是不敢胡编乱造的。但是我还是可以进行一定的科学推理,只从心理和性格塑造角度出发:

十岁的孩子,在我们现代也就是小学四年级的水平。生物学家研究表明:孩子在10岁左右,虽然大脑的重量不再有明显的增加,但脑细胞内部的结构在进一步地复杂化。大脑的各项功能也是逐渐趋于成熟。由于大脑结构的复杂和功能的成熟,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心理特点将会发生明显的变化。我记得我十岁的时候,最喜欢跟小伙伴们一同玩耍:骑马打仗、丢沙包、打泥炮、捡冰棒棍、斗草、弹玻璃球、拍洋画、叠纸飞机、玩仿真枪。每天都是乐此不疲、精力无限似的。所以我的心理一定是对社交有着强烈需求。哪怕身边都是些狐朋狗友,也要好过孤单一人。并且我还学会了忍让、关心和分享;十岁的项羽没有什么玩具或是小伙伴,只有一个“愤青”二叔。每天听到的都是复仇、仇恨,每天都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什么礼仪、法律,在刀剑面前如同是废纸一张!他跟着自己的二叔跑遍了一整个楚国故土,可惜不专业的“驴友”项羽没能成为一位旅行家,写点儿游记、记点儿感悟什么的。项梁带着他不断的去寻访老部下、老兵们。他心中那团复仇的怒火从未熄灭过,他需要这些尸山血海里一起趟过来的老兄弟们。当他准备完全时,这些人就是他复仇、复国的班底!毕竟他老爷子曾经是三军总司令,他们家族是世代出高级军官的窝子。他自己曾经也至少是个副军级干部。还活着的那群一起流过血、扛过枪、站过岗、喝过风的老部下们,依旧把项家当做自己心中不灭的军魂!大家相见除了哭诉就是怀念。这些单纯、勇敢、从不服输的老兵们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再次跟着项梁一起惊天动地!当然,流浪的过程里也少不了地痞流氓、车匪路霸的。项梁叔侄可没想过通过什么法律程序,都是暴力解决、刀剑说话。十岁的项羽经历了这一切,所以他的心理变得越来越孤傲、嗜血、偏激、只相信暴力、只信任和自己最亲近的人。

时光荏苒,很快便到了看起来很美、痛并快乐着的时光——青春期。

这个年龄段的人真是心理纠结的很,内心一定会碰到两个矛盾——首先就是心理闭锁与渴求理解的矛盾:我记得那段时期,我只愿意把自己内心的秘密深深隐藏、不对任何人说起,而且还特瞧不起那些用导师口吻对我说话的人,尤其是父母、老师。我在家都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看看书啊、对暗恋对象来个“白日梦”什么的。这个年龄段的人常常会产生强烈的孤独感,因为没有地方宣泄自己内心的苦闷和寂寞。其实,那个时候的我们内心深处真的很想得到别人的理解。矛盾,真是矛盾。我们会说一些出格的话、做一些出格的事。大人们说我们是逆反,其实我们只是想让别人关注我们、理解我们,但是我们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我们需要引导。其实父母只要多忍忍,甭搭理我们故意装出来的冷脸,深入的聊聊谈谈,一切就都好了。那个时候我心里其实就一句话,却不能说:你们只要给我找个漂亮的女朋友,我就一定会好好学习考个清华、北大的!我们的项羽或许比我们更要可怜: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猛男二叔。每天说的是砍人、干的是砍人;每天耳朵里、脑子里都是鲜血与仇恨。项羽一定也有很多话想倾诉,一定也会有很多疑惑想求得解答,但是他不敢也不能。他的二叔只在他的心里刻下了一个词——杀戮!他变得越来越以自我为中心,越来越不屑于听取所谓“导师”、能人的建议;但是他却越来越同情弱者,比自己弱的他都会有一种怜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自己内心孤独无依时候的影子,哪怕对方的可怜是装出来的。你比我强我会比你更暴烈,你比我弱我就会软弱仁慈。这个心理影响了他的一生。

其次,在青春期的人都会有情感与理智的矛盾。这个年龄段的人容易动感情,也重感情:一方面,我们每一天都是充满着热情去打球、恋爱、打架、吹牛X、拉帮结伙、偷烟抽、泡网吧,哪个不是热血的,那个不是激情澎湃的?但是另一方面,我们的情感又极易受外界的影响,很容易发生冲动、波动。我记得那时候的我经常是会因一件小事的成功而欣喜若狂,比如我暗恋的女孩对我多说了几句话,其实都是些废话。但我依旧是傻呵呵的乐了一天;也会因一次小小的失败而心灰意冷,比如说我那时候的历史考试每次都是拿年级第一,有一次却被其他人超过了。恼的我直接就把书撕了、掂着书包就跑出去流浪了一下午;有时也会为一点小事就跟别人争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我记得有一次穿着老爸的风衣去上学,还觉得自己挺帅的,总感觉我暗恋的女孩会喜欢。我一个要好的兄弟嘲笑了我一句,我就把他给打了。青春期时我们的情绪和情感总在两个极端不断地摆动、无法控制:激动时,如同一只打饱了气的气球,扶摇直上;失落时,就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几欲寻死。我们对自己喜爱的事,那就爱它爱到骨头里;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那都像是大白天碰见了鬼,犹恐避之不及。那时候的我们无法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很多人都是在血里泪里学会了遇事不急不躁、一定冷静处理。项羽没有学会,他也不需要学会。在他的世界里:武力可以解决任何矛盾,实力才是硬道理。我高兴的时候那就饮酒高歌,我不高兴的时候那就毁灭一切。因为我是强大的!所以项羽的一生都是性情中人,任性不羁、率性而为。在他的世界里从没有理智的思考,只有情绪化的判断:我喜欢的就是对的,我讨厌的就一定是错的!

项羽就像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他如果活在我们身边,一定会是个非常棒的朋友,可以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疯、重义气、讲感情,可爱的项羽!但是没有理智思考的他一定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权谋者,权谋者讲究有舍有得、有进有退、一切以利益为行为标尺。一个合格的权谋者,才有资格成为最终胜出的霸主帝王、开万世基业,可悲的项羽!

性格确实决定命运的走向,一点不假。

公元前206年,二十二岁的项羽不用再流浪了。他跟二叔漂泊了十二年,最终停在了会稽郡(曾经的越国故地,越国曾经出过一位鼎鼎大名的君王:“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这里大致相当于今天的江苏南部、安徽东南、上海西部以及浙江北部。这一大片地方现在那是非常的富庶、土豪众多。但在项羽那个年代,这里是经济欠发达地区,比较穷而且民风彪悍、不太服管)。会稽郡我们姑且当做一个省来看,这个省的省会是吴县(今天的江苏省苏州市)。项梁叔侄跑到这里,项梁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这里就是上天为自己积聚力量、等待天下大变、奋起抗秦所准备的地方啊!一是因为够偏够远,山高皇帝远的,你想干点啥都方便;二是因为这里民风尚武,蔑视律法和道德文章、只爱英雄重豪侠。跟自己多么臭味相投啊,天下大变之时可以加以利用;三是这里紧挨着楚国故地,喊一嗓子就能把老部下、老兵们都召唤过来。项梁叔侄在这儿算是扎下来了。

别看项梁是带兵砍人的出身,他却真是有一根好舌头:他特能聊、特能侃。玩儿了几十年刀又旅行了十几年,什么没见识过。那时候的人都是坐井观天、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信息都很闭塞。项梁一张嘴就是云天雾地的侃,他在周围邻居街坊眼里,那就是个大学问家、见过大场面、有大智慧的万事通!所以周遭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儿要主持了、谁家添个娃取个名字了、谁家邻里不和了、做买卖的想求个主意了、甚至是相面算卦都会来找他。“万事通”兼“小神仙”项梁就靠着这一条舌头和忽悠,没少捞钱。但是项梁可不想当“史上第一诈骗犯”,他是有大抱负的人。他把挣来的钱差不多都花到交际应酬上了,上到省里领导下到街坊四邻,他是往海了花钱。渐渐地,他在省会成了风云人物,甚至连省长殷通,也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那个时代的领导不像现在的这么爱摆谱,你只要“自认为”(请注意这三个字)有能耐、有名气、有才学、有建议都能直接敲开领导的大门、促膝长谈。听不听你的再说,至少领导必须要对你保持尊敬。项梁这种人人都说好、能侃能聊还会来事儿的人,绝对是大才啊!殷通不光天天跟项梁饮酒吃肉看跳舞的,他还把省政府办公厅的工作都给了他!大事小事都要跟项梁商量着来,什么事都是项梁代表政府出面去办。项梁真是活得滋润,从曾经的“盲流”变成了省长身边第一红人。哎,上哪说理去。你细琢磨琢磨:这么一个手眼通天有广泛人脉资源、还有学问会讲话能办成事儿、会挣钱还舍得花钱讲义气够朋友的人。就算是放到当今,那也绝对是你我小老百姓羡慕嫉妒恨的非凡人物了。

项羽也没闲着。二十二岁的他身高已经窜到了八尺。八尺是有多高呢?历朝历代一尺是今天的多少,都没个定数。我查阅了很多资料也都是自相矛盾、莫名其妙的。为了尽量保证严谨,我们在这里就按秦朝时候的算法来定身高吧:秦朝那时候,一尺约是现在的23。1厘米,八尺的项羽就应该是1米84左右!这个身高在当时的物质生活条件下,绝对是一览众山小了。再者这家伙风吹日晒、跋山涉水这么多年,自小还有武术根底。身材绝对是够硬朗、够块儿的!虽然二十多岁了,不恶作剧了。但是依旧任侠好事,绝对闲不住。见义勇为、打抱不平、打东家地痞踹西家流氓。一是这家伙太有劲儿太猛了,而是这家伙的二叔更不好惹。所有的“坏分子们”想上街找点事儿,都要先打听打听“吴县霸主”项羽哥在不在附近。要是在,那这一天绝对不敢出门,是真的怕。没过多久,项梁就依托组织关系和大把的钱,把“街道巡防义务工作者”项羽安插进了省政府保卫处——专门保障省长殷通同志的安全。黄鼠狼给鸡看着门儿,项梁埋下了一个伏笔。

总的来说,项梁过的是红光满面的,项羽过得是逍遥自在的。我这部书如果写到这里,那就算是一部经历破产、又白手起家、历经万难、终于二次创业成功的励志故事了。但历史就是历史,就是不爱按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喜好来。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年后,风云激变!腥风血雨再起!无数的英雄豪杰你方唱罢我登场,文争武斗、尔虞我诈、算计阴谋,甜酸苦辣咸五味杂陈的一幕幕大戏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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