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万三千携一年轻女子来访,齐民忙迎入客厅,坐下后,齐民笑道:“万兄这么晚来寒舍,莫非是来蹭饭的。”说罢大笑。
万三千睁大眼睛,言道:“知我者,贤弟也。”
“哈哈,万兄,年初何故都不来寒舍,莫非嫌寒舍无酒乎。”
“非也,贤弟府上自然无话可说,就是贤弟酒量,无法令愚兄畅怀啊,哈哈哈哈。”
“万兄也知道,小弟酒量一般,如何能与万兄这千杯不倒翁相提并论啊。”
“但总不能每次来府上,不能尽兴而归啊,这就是贤弟罪过啦。”
“既然有意见,今夜无论如何也要令万兄尽兴,我这就请徐兄来,不知这位姑娘是?”言间,齐民看着与万三千同来的女子。
“哦,忘了与你介绍一下了,这是表妹珊姗,今日刚来楚江,愚兄担心她在钱庄无趣,就带来与令妹她们相识,往后还是借住贵府,还希望贤弟同意,不知贤弟府上还有空闲屋子没。”万三千说罢笑着盯着齐民看。
“哈哈哈,看万兄说的,就担心令妹在寒舍住的习惯否,这下可热闹了,徐兄的未婚妻秦姑娘今日正过来,若珊姗姑娘不嫌寒舍鄙陋,可时常与她们在一起,也是消除无聊办法。”
万三千笑着对旁边的珊姗说道:“表妹,你觉得如何,就在齐老板府上了,齐老板小妹虽年纪小你几岁,然才华横溢,相信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珊姗笑道:“既然表哥都如此说,想必齐姑娘她们都是人中翘楚,小妹当然高兴了,表哥就安心吧。”说着瞄了齐民一眼,齐民忙将眼神移到万三千身上,笑道:“万兄,这钱庄店面修缮的差不多了吧,不知何时开张啊?”
万三千起身说道:“开张的事,愚兄已经书信给宗老了,暂定正月十八,如宗老同意,就开张揽客。”
就在此时,徐言进来,见万三千和一女子在,忙拱手笑道:“万兄,今日什么风将你吹过来啊?”说着,走到万三千前面。
“先生来得正好,钱庄尚缺几幅对联,愚兄正愁着请何人留点墨宝呢,思来想去,一下开窍了,心想,这先生不是现成的吗,还无需润笔费,这放着不用,那不是傻瓜吗?所以就赶紧过来。”万三千说完,看了齐民一眼,二人大笑。
徐言大笑道:“以万兄大通钱庄名头,这连一点润笔费都舍不得,小弟一旦酒醉,人前胡说一通,这街坊邻居肯定会说闲话来着,贤弟你说是不是啊?”
齐民点点头看着万三千正色道:“万兄,这徐兄言之有理啊,几次因为小弟抠门,徐兄也曾信誓旦旦的不说,但每次酒醉,都说出来给大家听,害得我很是没面子啊。”
万三千听二人一唱一和,哭腔道:“这是万某所认识的兄弟吗?如何就这般势利啊,哈哈,也罢,愚兄出一千两银子如何啊?”
齐民大笑道:“万兄,如何这般铜臭呢,徐兄的字前些天有人家来求,一字百两纹银呢,你这区区一千两,还要所有柱子挂满,这不是笑话吗。”
“是啊,小弟虽胸无点墨,然游走江湖多年,这字以前论斤卖,如今买万兄,当以论两卖,一两千金也。”徐言说罢,看着万三千。
万三千大笑道:“好的,今日万某就一字千金相求,满足先生心愿。”言毕三人大笑。
珊姗见三人似如此顽皮,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表哥常说的徐先生了,小妹有礼了。”
徐言回过身见一身形修长,面容娇好,眉清目秀的女子,忙点头回礼,说道:“小姐好。”
万三千笑道:“贤弟,这位是愚兄表妹,陆珊姗。”
徐言点头示意,问道:“万兄,令妹何时来楚江的,以往未曾见过?”
万三千笑道:“昨日刚至,想万某在楚江并无其他好友,钱庄皆是男众,表妹一介女流,不好在钱庄住宿,便将领来教齐贤弟府上蹭吃蹭住,哈哈。”
齐民忙拉住万三千手笑道:“万兄,这令妹在寒舍,每月用度五百两你可愿意啊?”
万三千睁大眼睛问道:“贤弟,这府上每月所有用度也无需五百啊,这也太狠了啊。”
齐民摆手说道:“万兄此言差矣,若言日常吃饭,那才几个银子,而陆姑娘在此乃解闷也,能解佳人心中之闷,岂止是金银买的来也。”说罢与徐言大笑。
万三千拍手笑道:“好个奸商啊,这买卖做到自家兄弟来了。”听万三千言毕,陆珊姗一旁抿嘴偷笑,说道:“表哥,这钱你是花还是不花啊?”
万三千指着齐民说道:“贤弟,这比在楚江修一栋五进大宅还花银子啊。”
徐言说道:“只要陆姑娘开心,这金银又算什么。”言毕在,众人大笑。
三人闲聊一会,下人来书房喊用膳,四人便一起到餐厅去,入座后,碧妍四人也相继出来,一张偌大桌子,坐满,下人一旁伺候,为每人斟满酒杯,齐民坐在主位,万三千与徐言左右相陪,丫鬟陆续端上菜肴,有清蒸刀鱼,白鸽炖汤,扬州狮子头,红烧猪蹄等十二样珍馐,席间,齐民说道:“今日,一来为秦姑娘接风洗尘,而来欢迎陆姑娘入住寒舍与众位姐妹为伴,这杯酒大家共饮。”说罢起身举起酒杯,与徐言和万三千碰杯喝干,秦素容微笑点头,与众姑娘轻轻喝了一口以示谢意。
万三千看着桌上美味,用筷子夹起一块刀鱼,盯着鱼肉说道:“万某在楚江一月有余,每日就是老三样,这肚子也算委屈了,不曾想贤弟府上伙食如此开胃,往后愚兄就不再客气了。”
齐民笑道:“寒舍恭迎万兄能每日驾临啊,不过每月用度要三百两,只要你想吃什么,买得到的,定是满足与你,如何?”
徐言说道:“今日算是见识了,贤弟吃饭时也能做生意,这万兄吃都吃了,再说不愿意,也不好开口啊。”说的五位姑娘咯咯笑出,
万三千说道:“先行记账,不论多少银子,日后到钱庄支取就是了,我先吃了。”说罢,将一只红烧猪蹄塞入口中,引得在座众人大笑。
众人边吃边聊,好不开心,碧妍几人吃饱即辞别三人,携同陆珊姗一起,便到内院讲话去了,留下齐民三人喝酒聊天,直至外间更夫敲三响方散,皆有六七分醉意。
次日辰初,徐言便到齐民屋里辞别,齐民交代几句,起身至州府办事,至楚江码头,徐言雇来一艘客船,便站在船头,乘风破浪而去,江面雾气笼罩,远处渔夫正在木筏上撒网,木筏上几只鸬鹚不时跳跃于木筏水上,甚是欢闹,引得徐言诗兴大发,随口念道:“乘风破浪望东行,雾绕江心水色清,隔岸炊烟何处散,鸬鹚戏水老翁欣。”念罢,看着江面风景,感慨万千,想多年来流落江湖,四处为家,如今距出头之日一步之遥,又得齐民赏识,恍如梦中。
至傍晚,船泊州府码头,只见几十商船停靠,埠头人流涌动,大小商贩络绎不绝,码头伙计劳工扛货吆喝,声音此起彼伏,徐言左右相看,热闹异常,与楚江码头更添几分繁荣。
上得码头,穿过牌坊,往南门进入,徐言是一路相问,无暇观看接道热闹,不时便到州府衙门,一对石狮威风凛凛,门前小吏佩刀站岗,一动不动,徐言递上拜帖,小吏请门外稍待,便进内堂传话,许久,小吏通知徐言随他进入内堂讲话等待。
进入内堂,只见一众着不同官服人员进进出出,门吏将徐言带至一处偏堂等候,徐言谢过后,便四处观看偏堂装置,约一炷香光景,门外传来话语,徐言忙起身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三十五六岁男子,身着绿色官府进门来,见徐言看着自己,忙拱手见礼,言道:“想必这位就是徐孝之徐先生了。”
徐言忙拱手拘礼,说道:“晚生徐言,见过大人。”
着官服男子忙往前几步,握住徐言双手,笑道:“先生请勿拘礼,下官乃内弟齐民姐夫,先生是内弟义兄,一家人也,无需客气,快快请坐。”说着忙请徐言坐下。
徐言急忙拱手拘礼,说道:“知府大人,小生虽无功名在身,然乃前期举人,这礼仪之事还需周全,请受徐言一拜。”说完躬身拜下。
知府见徐言客气,连忙扶起,笑道:“先生无需拘礼,请请。”
徐言拱手道声:“府台大人请。”见知府坐下,方坐下。
知府笑道:“愚兄日夜盼着见到先生,奈何公务繁忙,今日得见,万分欣慰啊。”这时,下人端上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