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飞雪,魂魄归兮,冷伽然,我原本就是妖女啊。”冥雪魄声音清浅,冷漠的样子仿佛南宫府上百人命皆不放在心上,她定定的看着面前人,冰冷的气质冻伤了冷伽然一身红衣,身后的褐衣少年穆然抬头,眉眼开阔的样子,大概是军队的严寒磨砺出的黝色皮肤,少年狠狠瞪了冥雪魄一眼,阔步走到殿前军礼一拜,在所有人面前真正的抬起头,俊朗的样子初现少年风华。
“父皇,儿臣得太傅大人悉心传授兵法,如今有幸有太傅大人赏识许以战场历练,原该心怀感激不应讨赏,但今日诸多生变,太傅大人曾应儿臣若此战战胜归来,便许上一个条件,今夜众目睽睽,还请您做个见证,儿臣想向冥姑娘讨一句准话,望父皇恩准。”少年将军,不,应该是五皇子冷云列跪在殿前,腰身挺直,言语冷硬。
两年的时间,这个莽撞的少年已经有了冥雪魄的影子,在军营中的倔强冷血,在殿前的温驯有礼,冷伽然心里一痛,是什么把一个人改变了,这个弟弟,自幼仰慕夜王风华,向往沙场生活,他是最不爱读书的,即便是言语也有着江湖草莽的粗野气,最是豪放,直来直往,如今不过两年就被改变了,言谈完备,思维谨慎,连官场上的场面话也说得如此漂亮,时间到底带走了什么?而他又错过了什么?为什么骨肉相连的弟弟就这样在他看不到的岁月里改变了呢……
“列儿初归,又携了功勋,魄儿早有应承,先说说想要什么,冥雪魄给不了你的朕给你。”冷寻停住原打算离开的动作,安抚身边看到儿子哭得不能自已的皇后,朗声许诺。
冥雪魄轻抿一口杯中酒扫视看去,左旋正用一双晦暗的眼睛试探自己,陈奕寰携了长子陈远之静坐在位上品着来自崇花的水晶葡萄,眼神波澜不惊,再往下是当朝战王君临,这个人是夜王后代,当时夜王离世,其子君临身披战甲上战场,自封战王另起一脉,是如今朝中的第三大势力,旗下武将能人无数,又有夜王根基,驻守大漠五年,今日方归……
“魄儿?魄儿?”冷寻声音拔高了些,提醒走神的人。
“是!魄儿心思不专,请罚。”冥雪魄回神,看着中央的冷云列,眼神冷静。
“云得太傅大人教诲,今日请太傅大人一件事,”冷云列不等冷寻回答,声音带了些急促,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冥雪魄,相交两年,这个人的狠毒与手段他是清楚的,面前的女人重视利益,重视结果,当年她把自己从绑匪手中救出来,瞒了所有人,以最敏锐的直觉发现自己对兵法的兴趣,又找出自己的弱点,以六弟生命威胁,自己两年投身军营,从最底层做起,一步一步爬到她满意,剥去身份地位,卑微的像个贱民,直到爬到她的面前,爬上战场,这个女人,狠毒决绝,母族覆灭,她是唯一的救星,
“云想请太傅大人允诺二皇子冷伽然太子之位!”
一语一出,满座哗然,为首的几位更是变了脸色,冥雪魄拿起酒杯挡住嘴角冷凝的笑意,还以为这两年是真的变了性子,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莽撞不顾后果!
“此事魄儿怎么做得了主呢?”冥雪魄看向冷伽然,那人愣在原地,红色衣摆衬着昨夜地上积雪显得主人越发张扬。
“何况,太子一位需德行才识皆为上等之人才可胜任,他?”语气里的轻蔑显而易见,“拜师两年,胸无点墨,除了武艺还过得去,有什么是他拿得出手的?”
“身份!二哥是嫡子,冥雪魄你应该知道!”冷云列已经渐渐开始沉不住气,原本不急不缓的情绪也有些破功,他急切道:“你曾说过你有极其重要的裁决能力,如果不是二哥,你想把票投给谁?七弟还是四哥?”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冥雪魄的权利摆上明面,其实朝中已有传言,冥雪魄孤身而来,一步一步依仗皇上支持登上如今地位,即使她不结党营私,不拉帮结派,仍能有不可低估的地位,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她多数时间象征着皇上,是皇上的眼睛,嘴巴,更是皇上的心,例如皇权所向……
冥雪魄神色不变,仿佛所有的变故都不入她的心,“无论是谁,总好过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权利,满堂文武心思电转,小心精明的观察风向,察觉到座上的那位没说话,也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