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明,自开国以来圣上广开言路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我南宫问天佩服,老臣亦是武将,自冥姑娘入朝以来,培养贤臣,教导皇子,更有大功,老臣以为此战获胜冥姑娘功不可没,皇上定要大力嘉奖呀。“南宫问天放下杯中酒,起身恭敬道。
冥雪魄淡淡抬头扫过去,目光流转间想要摸清他的意图,”南宫大人好生心急!魄儿不过将人放在了合适的位置而已,南宫大人怎么就急着奉承在下了呢?“冥雪魄当然知道南宫问天不是这个意思,南宫问天性格耿直,但是她不得不这样说,今晚……
“父皇,您看儿臣将谁带来了!”冷伽然一身红衣潇洒,身后跟着半低着头的褐衣少年,他脸上笑容真切,腰间有一块紫玉玉佩,绘着麒麟凌云图,紫玉下是青色的暖玉珠,再然后是红色的流苏,一眼看去便知其不凡,正是当初入宫之时试探兰妃那块,皇上竟将它给了冷伽然,冥雪魄轻轻抿一口杯中酒掩住嘴间笑意,这些年名义上这位张扬任性的二皇子是自己的弟子,其实这朝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从未来上过课,自从演武场一役自己故意输给四皇子,这后宫中两派分立,兰妃对自己拉拢谄媚,皇后对自己排挤仇恨,而这位二皇子自然也是听从他母亲的话远离自己,故而这些年从未踏足舒园。
“哦?然儿遇到了谁这般兴奋,看你这样子莫非是与什么人久别重逢了?”冷寻宠溺得看看迟到的儿子,又看看身后低着头的褐衣少年,知道这就是今晚的主角,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年轻的皇帝不自觉湿了眼眶,他偷偷仰起头看着今晚墨色的天空,心里蔓延出一股淡淡的悲凉……
是时候了……如果再不尽快开始,这位皇帝陛下怕是不忍心了……
“皇上,臣冥雪魄有事禀告。”冥雪魄放下酒杯,宽大的衣袍带倒桌前银质的酒壶,落地的声音清脆得打在不同人的心上,冷伽然心里一颤,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自禁的用力捏紧少年的手,手上传来的粗粝让冷伽然狠狠一僵,有些淡淡的心疼。
冷寻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漠,看向冷伽然的眼光也冰冷下来,“魄儿不必隐瞒,且到大殿中央禀报。”
“臣自入朝以来谨遵皇上密谕,辅助大臣,教导皇子,今日庆功家宴,本该与圣上同庆,奈何少年将军战胜归巢,臣亦担心皇上一时心软无法正确判断,故而还请皇上先处置奸逆,再奖赏功勋,以障陛下仁德。”冥雪魄走到店前,盈盈一拜,“臣状告当朝从一品振威将军南宫问天欺君犯上,通敌卖国,陷害忠良,其家中旁支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狂妄霸道,致使民不聊生,共一十二条大罪,臣一一列举,证据确凿,记录奏折之上,还请皇上明察。”
莫言的脚步由远而近,直至走到冥雪魄身边,脚步轻轻停顿看向跪着的女孩,又狠了心肠咬牙往前走将手中本子递上去,然后静默在一旁看着刚刚还爽朗笑着的南宫问天、冷伽然和本低着头的褐衣少年,那少年脸上震惊错愕悲痛之色交错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冥雪魄,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银色的面具下轻颤,睁开眼时,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在座的人阵阵发抖。
冷寻不看手中奏折,闭了闭眼睛遮住心中沉痛的情绪,轻轻挥了挥手,立刻有人走上大殿压下南宫问天,看身手内力,远不是御林军一般可比,竟是皇上暗卫,“南宫一族自恃功勋犯下大错,朕今日听从太傅所言加以严惩,先将南宫族押入大牢收监,待核实罪名之后,由太傅亲自执行,收回兵权,株连九族,南宫家嫡女南宫柔去统领后宫之职,暂交兰妃,另,南宫家多年征战沙场,多方辛劳,朕特赐南宫问天一个请求,只要不违背道义礼法,朕皆匀诺。”
冷寻掐了掐眉头,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席,直到这时,南宫柔才反应过来,一双杏眼盈了满眶泪珠,她本就绝色,如此一看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这个美丽的女人并不挽留也不祈求,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冷寻的眼睛,言语之间眼泪如晶莹的珍珠滚落,“皇上是放弃臣妾了吗?”
这样的态度让冷寻的心更疼,可是他无法回答,因为相比这个还能陪在丈夫身边欢笑流泪质问撒娇的女人,台下跪着人的家族用鲜血换来了所有人此刻的幸福,他可以欠南宫柔,却不能再欠天下,他欠不起,也还不起……
“柔儿,朕话已出,便收不得,今日过后,你还是皇后,还是朕的结发之妻,你的家族与你无关。”
“皇上,父亲不会这样做,您心里明白,可是,”南宫柔站起来,厚重的金银坠在身上,她努力把身体挺直,眼泪模糊了面前的世界,她倔强的抬起手指着台下跪着的人,语气沉重,“您选择了纵容她。”
冷伽然突然醒过来,他放下抓着少年的手,扒开面前的暗卫,直至冲到冥雪魄的身边,粗鲁的揪住面前人的衣领,“冥雪魄,你真是个妖女,你入宫之后,我和母妃就再未安生过,你凭什么!”
冥雪魄冷眼看着,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附上冷伽然的手,那温度好似千年的寒冰,让冷伽然的手瞬间紫了一片,“你见过一个活人的手这么冰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