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收回目光,说道:“只是二弟不让我说罢了,他怀疑假币是从咸阳流露出来的,就带了风卫们连夜从京城赶去咸阳与四皇子见面,想要了解一些情况,二弟其实也不完全肯定这件事情,所以事先没让我告诉父亲。”
李素的眼里有丝凝重的光芒,说道:“皇上这些日子夜不能寐,每每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说有人要杀他,夺了他的江山,你姑姑跟我说的时候很是担心,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尸体,皇上是一日也不安心的。”他的目光望向李陵时,有着复杂的光芒。
李陵怔了怔,说道:“二弟做事一向很稳重,不过自从上回雪谷回来被狼咬伤,醒来之后人就变成奇怪了。似乎比你前更加的孤僻了。想到什么事情,就会去做什么事情,听律风院里的奴才说,他的性格越来越冷毅了,以前遇到做错事情的奴才,只不过将那做错事情的奴才换掉,现在却直接让人动了家法。”
李素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倒也没什么,至少他的心变成比以前硬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律儿身边的那个叫风二的已经让你收买,风一不在的时候,很多决策律儿不说话,就由风二做主了。至于惩罚肯定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李陵的脸色变了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父亲都知道了,想必此事二弟那里也瞒不下去了。只是我想不明白的事,为何二弟一直没有拆穿这件事情。”
李素摇了摇头:“洛宁南宫家,可比你母亲家的人聪明多了。”
李陵眼底有抹不甘心的光芒:“洛宁从来都是周家,想不到二弟却令周家的长老改姓氏改成了南宫姓当家。”
“洛宁本来就是南宫家一直在作主,律儿的生母便是南宫大长老之女。”李素顿了顿,说道:“这些年来,律儿那孩子我一直没有管过,任由他在卧龙山庄学艺,然后又是独自闯荡,很多事情比起同龄的世家公子做事要成熟得多。我看那个叫白苒的女子留不着,她就是律儿的软肋。”说罢,李阀主的脸色微寒,眸底有着一抹很深的寒光。
李陵突然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件事情,父亲大可不必担心,我会让风二密切注意二弟的情况,让二弟对白苒彻底地死心,其实让他们相互为敌也并不困难。”
李素愣了愣,望向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此便好。京城里我们关掉了多少家商铺?”
“十三家商铺五家茶楼。”李陵却突然淡淡一笑,说道:“不过白家亏得最多,几乎跨掉了大半个家业。”
“白家一直和周家是齐名于大胤朝的两大首富,连我李家顾家慕容家都比不上,此刻若是将白家打压下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白家若是跨了,便什么也不是!”想到此处,李阀主的眼底有抹凌厉的光芒。
李陵说道:“白家跨了,还有洛宁的周家,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叫南宫家了,南宫一族利用这假币的风波,把在姓周手里的败掉的商铺全部都怪罪在周氏一族人的身上,南宫家的长老如今已经宣布了,所有物品必须以物抵物,绝不出钱购买。”
“南宫家好歹也是自家,他若败了,对我李家没有一丝好处。”李素缓缓地说道,“至于慕容家,似乎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我倒是觉得奇怪了。”
晋北的寒风依然很冷,冰雪依然层层地覆盖着这个边境的至尊要地,阳光没有一丝温暖,那些冰雪根本来不及融化,就已经被冷冽的寒风吹干,赵汐垂眸看着两只手背上干裂开来的血口,有淡淡的血丝渗透出来,寒风吹过来,就仿佛在裂开的伤口上晒了一把盐一般,男子微微地皱眉,看着身边整天站在寒风中的将士,将士嘴唇干裂,还有干涸的血丝露出来,男子言道:“清忧,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清忧答道:“殿下,边城的情况虽然有些萧瑟,不过这边城本来就比较贫瘠,当天那些不知名的商客突然掏出一大笔的钱币出来的时候,城内巡查的士兵长了个心眼,假币的事情并没有像京城里的那么严重,况且小部分的胡人进中原大多是以物抵物,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人员事故。”
清忧看着赵汐被寒风吹裂开的手背,不忍道:“殿下这些天来天天陪着百姓下地观察入冬麦苗的情况,这水也浸了不少的冷水都开裂了,奴才明天让清清准备从南蛮带过来的橄榄油过来涂在上面吧。”
赵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了更深的山坡,连绵的山峰如波浪般连绵起伏,男子缓缓而道:“她倒是下了狠招,完全是想要翻了这大胤的天。”
清忧说道:“主子说的是谁?”顿了顿,又试探地问道:“是否那个芒船上的白衣姑娘。”
“白衣……”白衣胜雪,果然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只是那抹白,白得那么的纯净,洒脱,他一直记得那天夜里的琴声,如千军万马,又如雨打芭蕉,而抚琴的女子,绝色非俗,浑身上下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灵气,和霸气。
那是一个聪敏的女子,时而机灵,时而又稳重。
白苒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墨卿,男子一双幽深的眼睛此时正盯着给他加茶的茶馆小侍女。
白苒眼底有抹怒意,捏着杯子正在慢慢地抿着杯中的茶,她作为跟随在墨卿身边的小丫环,此时坐在主子的身边,已是莫大的恩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