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三一身风雪,跑了上来,说道:“公子,咸阳城内涌现大批的乞丐和难民,似乎比京城的还要多。而且那些乞丐在开始闹事了。砸了总府衙门,现在直逼咸阳王宫。”
李律咬了咬牙,言道:“臭丫头在见我之前就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了,果然是有些心计。”
风七言道:“公子,之前我们将在流落在京城里的乞丐和难民骗至咸阳来,如果墨卿在咸阳的话,那乞不是帮了他一把,万一咸阳主殿被攻,墨卿不就正好拿回了秦藩地,如果召集旧部,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李律负手而立,山风吹起他宽大的披风,猎猎生风,男子的声音清冽:“我们截断了墨卿和燕地梁歌笑之间的联系,梁歌笑带的部队应该不会那么早地与墨卿会合,我们只要等墨卿一出现,埋伏地城外的李阀部分便会将他诛之。”他目光冷冽,想到那天雪夜里的场景,墨卿断了一只手臂救下了他,而他又放了墨卿,相比,两人的人情也算是还清了。他是不会任由着墨卿掀翻这大胤的天下的。
如果阿苒在的话……他握紧了拳头。
京城。
街道四处是一片狼藉,摆摊的小贩已经没了踪影,偶尔有马蹄声溅过,掀起一阵泥尘,街道宛如被恶魔洗涮过一样,带着一丝苍凉的气息。
白家大院,白敛才坐在大厅里紧锁着眉头,旁边是一叠还没来得及看完的帐单,身边的家丁奴婢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二夫人头上凌乱着几丝银丝,脸也变成憔悴了不少,她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泪,正欲开口,却被白家老爷给咽了回去。
“好好地安葬城东的绸缎庄的掌柜。”白家老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平常就心疼钱,这会儿看着摆着桌上的一大堆的改币,心都在滴血了。
二夫人低低地哭诉着,言道:“老爷,这可怎么办啊,家里的产业倒了三分之二,好几家掌柜都被逼无奈上吊了,前些天暗阁的厉姑娘过来收购我们的商铺,你看着差不多就让出去吧,荷儿自从上回从世子府里回家,被你骂了一顿之后,离家一直没有回来,老爷,那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妾身一直担心,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应该如何是好。”
白敛才眉头紧锁,对身边的管家言道:“大小姐有消息吗?”
管家脸色露出战战兢兢的神色,然后小心翼翼道:“还没有大小姐的消息。”
白敛才脸上有着焦急的神色,眼底的光芒是冷冷的,言道:“赶紧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大小姐。这么多天了,难怪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
一旁的二夫人突然大声地哭泣起来,“我的荷儿啊,谁叫你是庶出呢,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那个谪出的一无是处的丑丫头啊。”
白家老爷怒道:“给老子闭嘴!”
二夫人顿时一愣,这白家老爷可从来没有凶过她,自打她嫁入这白府,对她可是相当的好,无论她要什么,白家老爷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就算她平时实在无聊的时候,拿白家大小姐当下人使唤,白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可是这回他为什么对白苒这么上心,而平时一贯宠爱的白荷却对她不闻也不问?
想到此处,二夫人悲从心来,一边哭,一边嚷道:“老爷,你怎可如此偏心,荷儿也是你的亲女儿啊,当初她从世子府回家,你嫌她给你丢了脸,把她气走,至今没了音讯,一个弱女子,身无分文,要是碰到个坏人,这可怎么办啊。”
白家老爷皱了皱眉头,缓缓而道:“管家,派些人出去,打探一下二小姐的消息。”
管家赶紧点头,“知道了,老爷。”
二夫人见此,脸上的悲伤有些缓和,但是她眼底却有着一抹阴狠的光芒,她擦干了脸上的泪,哀伤道:“妾身谢谢老爷了。”
白敛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下去吧。”
二夫人愣了愣,领着身边的丫环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院子,这个在白家老爷面前忍气吞声,装作柔弱不堪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过身来气呼呼地甩了身后的丫环一巴掌,声音有些阴冷,说道:“该死的贱丫头!”
那丫环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惊惶道:“二夫人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二夫人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环,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说道:“去把朱护卫给本夫人叫过来。”
“奴婢……奴婢这就去。”丫环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脸上是一片仓皇。
屋内的女子绞着手中的丝帕,一字一句道:“贱丫头,害我的荷儿下落不明,就算老爷的人先找到了你,我也不会让你活着进京城。”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但是冷冽的寒风刮过来,吹走了阳光下最后一丝温暖,李府内行事匆匆的家丁和下人们不禁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肩膀,将手指缩在袖子里,寒风吹过来,有如刀割一般。
李府陵水院的奴才们个个一脸的惊惶,小心翼翼地喘着气,生气自己突然说错了一句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一件什么事情就会被主子拉下去斩手斩脚一样。
李素坐在大堂里,一脸的严肃,李陵站在他的身边,目光望向院中渐融的积雪,屋檐下嘀答嘀答的融化的雪水。李阀主李素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阴寒,说道:“律儿这些日子是跑咸阳城去了吧。最近京城里的假币风波闹得如此的严重,他还有心情跑到咸阳?!陵儿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让我这个当父亲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