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在听到狼啸之后,脸色一变,一想到白苒还昏乎乎地躺在那里,心底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扔掉手里的东西,便跑了回去。
眼前的火堆已经熄灭,弥漫在空气里的是浓浓的血腥之气,还有那帮野狼贪婪的低呜之声,就像一个魔咒般,将他的思想层层的包围着,他甚至不敢想象白苒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难道被野兽咬了,还是……
一声长啸,震得大地一阵颤动,树杈上的余雪一层层地从树上砸落下来,那声长啸带着无比的霸道之气,好像要吞噬黑暗一般。
“二公子?”风七脸上有些担心,说道:“那是狼嗷声?!”似乎听起来又不太像,随从实在是不敢肯定。
“是狼王。”李律突然眯眸,嘴角浮起一丝奇异的笑意,说道:“跟我走。”说着抓紧了手里的长剑,朝着狼吠的方向走去。
“二公子,我们去哪儿?那太危险了,万一……”
李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叫所有的人都跟上,本公子要猎狼。”接过随从的弓箭便背在了身上。
黑暗层层地袭来,墨卿脸色一寒,手里的小刀已经狠狠地刺入了朝他扑过来的那只狼的喉咙里。顿时一片血花四溅。男子吼道:“苒苒。”
白苒有些昏头昏脑的,整个身子都趴在了狼王的身上,猛然听到墨卿叫她,她的眸子亮了亮,声音在些低哑:“叫毛线,老子不是还活着吗?”
一听到女子那大大咧咧的粗语,男子心里的慌乱顿时消散了不少,手上又解决掉了旁边的几只野狼。
狼王突然眼底子薄冒出凶光,朝墨卿扑了过来。白苒抱着狼王的头,差点儿从狼的身上甩下来。她轻轻地抚摸着狼王的脖子,说道:“停下!”
狼王好像受了什么盅咒一般,突然就在墨卿的身边停了下来,一只如钢铁般的爪子就差点儿抓到了他的胸口。
墨卿手里的匕首也已经顶在了狼的喉咙上,狼王看着身下的活物,一双锐利的狼眸已经泛着层层的寒光,好像要撕碎脚下的猎物一般,却在白苒的蛊惑下,坐了下来,巨大的身体趴在了雪地上,雪光下,狼王一身雪白的狼皮皎洁如月,跟女子身上的白裙一样不染一丝尘埃,女子如黑缎般的长发倾泻下来,像是坐在雪狼王身上的精灵一般。
墨卿心里突然有丝明白,他兽园里的老虎为什么要死的,她居然会驭兽,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她把一只凶猛的野兽玩弄于自己的手心里,可是他还是觉得吃惊,见那只巨大的狼王在白苒的身下像只温驯的小狗一般,墨卿的眸底突然有抹深深的笑意,她是独一无二的白苒,纵使她在他的面前无理取闹,粗陋不堪,还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丑,他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其实也并不丑,堂堂秦王世子,在京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帝都如此纵容他的纨绔,把他养成三个嚣张拨扈的世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过见,只要他看得上眼,就给抢回府里收着,到最后渐渐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府里到底有些什么女人,有些放在后院里,他会去见一面,有些甚至连一面都没有见过,而那些想要逃跑的女人,都有荣夫人替他处置,荣夫人一个老女人,自然有许多对付人的方法。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雪狼的毛,结果那只狼狠狠地瞠了他一眼,露出一只尖利的獠牙,好像要把他的脖子一口咬掉一般。
坐在狼王身上的女子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铃,说道:“你就不能诚心一点吗?没有诚意我的小白可不喜欢你。”
“小白?”墨卿指着那只雪狼,全身通体如雪,雪白雪白的,再看看那只狼的脸色,很明显不喜欢白苒给它取的名字,狼眼底还有一线委曲的味道,跟刚才对墨卿的那咱凶狠完全不一样,这么一只凶猛的动物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让一个柔弱的女子骑着,指挥着。
“没错,它叫小白。”白苒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跟我一样姓白。”她这么一说,好像这狼王还在她这里受了很大的恩惠一样。
墨卿不屑地笑了起来,说道:“果然符合你的思想作风。”
白苒轻哧道:“小白不好听吗?你看它都没有意见,你再胡说,我让小白咬残了你。”
“一身雪白的,应该叫白雪。”墨卿这么一说完,这只雪狼还当真瞟了他一眼,似乎很赞同他说的一样,“小白,小白痴才叫小白。我记得你有一回生气的时候骂我小白,后来我去了趟望月楼,花了五十两请万晓生解答,他才告诉我。白苒,你身边到底是些什么人物呢?”
白苒皱了皱,喉咙很干,突然咳嗽了起来,越咳越厉害,墨卿见此,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壶过来,说道:“你喝点水里。”他怕水太凉,所以就放胸口暖着了。
白苒见此,心底突然有一抹暖暖的感觉,说道:“就听你的吧,它叫白雪。”接着水壶喝了一口水,突然白雪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跃而起,把白苒从身上掀了起来,墨卿迅速地上前接住了女子,撞到自己的伤口,又痛得咬牙切齿,好像疼到了骨髓里。
无数箭矢如蝗雨般倾射过来,身边的狼群大都被射成了刺猬,白雪的身体矫健无比,在箭雨中穿梭着,那只锋利的箭矢也未伤到它任何一点的地方。
李律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点上火。”
风七严肃地回道:“知道了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