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苒怒道:“狗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皇帝下了命令,捉拿墨卿,不论死活。”万一李阀的人见墨卿反抗到底,干嘛一箭射死他。
墨卿一声苦笑,说道:“到底是我连累了你们。”
白苒说道:“世子莫不是忘记了京城林家?”
“林家?!”墨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秦王一脉弄成这样,就算是秦王驻京的节度府也有可能被治罪。”
白苒嘴角轻轻一弯,说道:“世子果然狡猾,我的人在京城里捣乱的时候,多亏了林府部队的纵容。我看他们也是一心一意对世子,皇上已经将所有林家的人全部撤了职,还扣留了林家的掌权人,林家之所以这么做不就是给世子拖延时间吗?”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林家这些年来从未忤逆过皇上的意思,表面上看来是中心于朝廷的。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再说了,就算真有事,等他墨卿回到西秦的藩地,一定能替他们把这笔帐给讨回来。
“牺牲一个林家并不算什么是不是?”白苒皱起了眉头,“那白家呢?你的妻子是白家的大小姐,难怪皇上就不会怪罪到白家吗?”
墨卿望向她,见她眼底的光芒很复杂,他实在是看不明白,说道:“白家是大胤王朝的首富,朝廷的大半税收都是白敛才交上去了,皇上顶多就多要些钱财罢了。”这些难道她不是一早就已经想到了吗?
白苒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又觉得口干,捡起旁边的水壶喝了起来,冰冷的茶水从喉咙里灌下,然后觉得肚子里一股浓浓的寒意,像要结冰了一样。
墨卿脸上有一丝不忍,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凉凉的,顿时让他一愣:“你没事吧。”刚刚还发着高烧,这会儿怎么这额头就凉了呢?
“没事。”就是觉得身上好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嘴唇也有些发白,妹的,那药太猛,烧是退下去了,可是这温度也退得太快了。
马蹄声由远而近,李律眯眸,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而他的心里突然有股心锥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剜在心口上一样。
风七迎着风雪,上前回报道:“二十多里发现了马车的痕迹,二公子……不要再犹豫了。”
李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漫天又是风雪飘了起来,天边黑压压的云层也压了下来,男子脸色冷峻,语气带着一股凌厉阴狠之气,说道:“追!”
厉凌风驭着马车疯狂地朝前走着,“过了关口便到了燕阳的境地,老大,等我们咸阳城的弟兄一到,就安全了。”
寒风骤然猛烈地刮了起来,吹得路边的树影东倒西歪,墨卿见白苒脸色苍白还紧紧地咬着牙不吱的模样,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说道:“你确定没事吗?我怕你见不到你在咸阳城里的手下。”
白苒冷冷轻哼,突然听到由远而近的肃杀气息,她的脸色顿时一寒,对墨卿道:“走!”
厉凌风似乎也听到了追兵赶上的声音,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白苒趁着这一空档,拉着墨卿便往车外跳去,墨卿被拉扯到伤口,不禁蹙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着白苒朝雪树丛里走去。
“老大,我去将人引开。”厉凌风说罢,一扬缰绳,马像受了惊般在雪道上狂奔着。
寒意袭来,墨卿把白苒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一些,见她哆嗦地咬牙道:“我真是晕了头,居然会陪你逃难。”
墨卿捂着胸口,手指间有微微的温湿的触感,才知道伤口又裂开了,鲜红的血珠滴在了雪地上,泛着一片诡谲的色彩。
白苒闻到血腥的气息,看了一眼墨卿,从身上掏出一个药包,伸手就拉开了墨卿的衣服仔细地看着一眼,将药包里的药粉敷在了他的伤口上,她的手指有些发抖,指尖冰冰凉的,说道:“你就忍忍吧,应该死不了的。”
墨卿瞠了她一眼,将衣服拉了起来,说道:“当然不能死,我若是死了,把你扔在这冰雪地里,你肯定得活活冻死,到开春也不会有人替你收尸!”
他就是这么嘴贱,总是喜欢在她狼狈的时候,落井下石,白苒看了看雪地上的血珠,那么妖异的红色,很显眼,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很快就将其掩盖,白苒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雪下得够大,不然李二公子追上来,我就把你送出去,然后说一切都是你指挥的。”
墨卿敲了敲她的脑袋气呼呼道:“你到底有心没心,这一路上,我们这么赶,若是不我身边的死士在路途拦着,恐怕李阀早就追上来了。你以为追我们的只有李律这一队李阀部队吗?”
白苒也是气呼呼地吼道:“老子当然知道,老子还想问你到底有心没心?你当真以为就凭你身边那几个不要命的,就可以挡得住李阀的部队吗?我暗阁做了多少事情,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苒苒!”他突然叫道。
白苒随意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猛然地瞠了他一眼,冷道:“混蛋!”
“我知道是你。”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别太瞒着我了,我向你承认,我就是沐悠然。”
他们靠在雪坑里,抬头看着树枝上的冰梢,白苒眯眸,靠在他的身上,暗暗地咬牙,脚已经冻僵了,刚刚一动,便如有许多的小虫子般,刺辣辣的痛。
墨卿搓着她冷冰冰的手,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惊惶,说道:“苒苒,你没事吧。苒苒,你千万别睡着了,你若是真的睡着了,我就走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喂野狼,或者还没等到野狼来咬你,你就已经被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