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了缩在自己怀里的小热球,她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双眸紧闭着,女子的呼吸有些急促,洁白的长裙上还染着一些血迹,一张绝色的脸上也是一片血渍,他突然皱眉,伸手拂过她的左脸,那一抹暗红色的血色在她的脸上正好像一片淡淡的胎记,墨卿的眸底顿时滑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真的是她吗?
怀里的女子喃喃地说道:“好热。”
他伸手一探,她的额头滚烫一片。心里忍不住地一阵担扰,天边慢慢地渗出一丝阳光出来,晨曦的大片光芒渐渐铺满了房间,坐直起来,突然扯到胸口的伤,一阵刺痛,有淡淡的血丝渗染出来,他看着洁白纱布上的血丝,浓浓的药香萦指鼻尖,指尖不经意地抚摸了上去。
房门被人敲想,青娘在门外叫道:“老大。”门外的女子愣了半晌,听不见里面的声音,突然推门而入,端着药碗站在房中顿时一愣。
“世子?!”
墨卿目光从白苒的脸上滑过,转眸望向青娘,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说道:“去请个大夫过来。”
青娘疑惑:“大夫?!老大怎么了?”一探头见缩在床上女子脸上汗水涔涔,全身都在颤抖,青娘吓得急忙将手里药碗扔桌上,朝门外跑去。
墨卿望了一眼翻倒在桌上的药汤,眸色更深了,见女子突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强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他也不敢乱动。
片刻,一个全身破烂的老乞丐走了进来,青娘紧跟其后,说道:“厉长老,你快看看老大吧。”
墨卿眉宇一皱:“乞丐?!”
她身边的手下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老乞丐杵着他那根竹棒踉跄地走了过来,看了墨卿一眼,乞丐的眼底有一抹奇异的光芒,绕过墨卿,伸手探向女子的额头,怔了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干枯的草药对青娘说道:“把这个熬水给老大喝试试。”
“试试?!”墨卿要抓狂了,“你不会冶病?”
青娘尴尬地笑笑说道:“如今城内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抓人的,医馆药铺看病抓药那些官差都问这问那的,我哪敢去请大夫,厉长老是城里有名的妙手回春,他开的药还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就连我们老大都没说不可以,世子,你就放心好了。”
老乞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让老大生病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过我若是知道你哪天让老大伤心了,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青娘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斥道:“你这老不死的,你胡说些什么?上回你那狗皮膏药的事情还不长记性,害那老大替你收拾残局赔了两百多两,你知不知道!?”
老乞丐道:“那只是意外,我那膏药里只不过多掺了一些蜂蜜,谁知道那人对蜂蜜过敏啊/”一边说,一边大大咧咧地朝门外走去。“赶紧熬药给老大喝,不然老大烧坏了脑子,第一个不认的人就是你。”
青娘拿着草药,看了一眼墨卿,见墨卿一脸的惊愕,赶紧笑道:“世子,你别听那老家伙胡说,老大不会有事的。”
厉舒兰焦急地跑了进来,说道:“青娘,老大呢。”
青娘没好气道:“一大清早,你叫什么魂啊,老大不太舒服,还没起床。”
厉舒兰言道:“都火烧眉毛了,老大怎么还没能起床?李阀的人已经查到楼里来了,现在李家大公子正在大堂里,还好有姑娘在那里挡着,不然就冲上楼来了。”
“李大公子?”青娘脸色顿时一变,说道:“这可怎么办啊。我赶紧把老大叫醒。”
墨卿艰难地站了起来,扶着床柱,捂着胸上的伤口,说道:“请老板娘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从后门离开。绝对不会连累到望月楼。”
青娘怒了:“你说得倒是轻松,你不知道若是被老大知道了,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你是没连累到老大,可是你是连累到了我们。”
厉舒兰道:“别管那么多了,我让凌风扶你和老大从暗道里出去,他已经在城门外准备马车了。”
青娘说道:“也好,反正这望月楼也没干过非法的事情,我想那李大公子只是例行检查而已。”青娘走到床头,搬开了床头的柜子,墙壁应声移开了一条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女子言道:“赶紧让凌风过来背老大离开。”
墨卿眸色深沉,仔细地打量着晕睡的女子,她的能耐怎只有这么一点点。
暗道一直通向城外的坟坡,掀开隔板,漫天无际的寒意袭卷过来,墨卿突然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白苒的身上。女子朦胧地睁开了双眼,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头痛得越来越厉害的。长这么大还没感冒过。
厉凌风将白苒放上车,又过来扶墨卿上车,看了一眼墨卿苍白的脸色,将车内所有的软垫全部铺好,说道:“世子,如果李阀的人搜查了望月楼,发现了暗道,必然会马上追过来,我们得赶紧走,一路颠簸世子多拿些软垫靠上,免得撞裂了伤口,等下老大又会骂小的们了。”
墨卿一愣。说道:“她这么凶吗?”
厉凌风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坐上了车头,扬起了马鞭。
结冰的路上,车子一倾斜,车轮径直地滑向了草丛里,墨卿脸色一变,掀开了车帘,厉凌风怒道:“可恶。”
前面是马蹄轻轻地溅动雪水的声音,然后骏马喷鼻的声音,前面一的旗帜上赫然写着李字,李二公子一身墨玉的长袍,头上染上点点雪水,一双凌厉的眼睛望着陷在雪地里的马车,脸上一片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