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尉靖正在衙门里处理公务,家里的仆丁前来告诉他:吴夫人病倒了,乌吉春大夫正在为她诊治,乌吉(复姓)大夫说有事相商。
吴尉靖一听夫人又病倒了,心里就着急:夫人的身体向来很好,最近因为被儿子吴玉田闹的啊,三天两头的生病。
他正要起身跟家丁回去,就见衙门的师爷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有外人在场,师爷没立即跟吴尉靖说是啥事,而是上前一步拉着吴尉靖到了一边,小声地说道:“吴大人,刚才有巡查的士兵回报,说是大人的儿子.嗯.好象那个调.被那个慕荣家的小姐打伤了,这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士兵们也没亲眼看到,只是听街坊邻居在那议论,您还是回家看看比较好。”
这吴尉靖的宝贝儿子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个病秧子,边城的人基本上全知道,过去没有哪个边城人说是在城里见过吴家大少爷出过门。
要是说那个漂亮又野性十足的慕荣家的丫头打人嘛,全边城的人也都知道。
可是,好象这吴家大少爷是个从来不出大门的病秧子,却被慕荣家的野丫头在当街狠揍了一顿,这事儿听起来怎么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呢。
所以,衙门的师爷才会很小心地跟吴大人回秉的。
吴尉靖听完了师爷说的话,他又想起了儿子病好后的种种,心里更加着急:“那个,师爷啊,我有点事先回家一趟,衙门里没有急事就不要去告诉我了。”
说完,也不管师爷想什么,扭头转身就向衙门外急急走去。
师爷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吴大人好象一贯都是做事有条理的,从没见过现在这样有些那个失态。唉
吴尉靖登上了自家的马车,向车夫说道:“回家。”自个儿往座位上一坐,闭目沉思起来:夫人一定是让儿子的事急的,唉,今天刚接到老岳丈的来信,岳丈在信中还问起田儿的身子咋样了。说是下个月可能会来边城,当然也就会来吴尉靖的家里了。
这吴尉靖的夫人娘家本姓李,父亲在朝中也是一品大员,她的几个兄弟也在朝中供职,李家在京城那也是有名的大户。吴夫人在娘家的时候甚得其父亲的疼爱。
吴尉靖之所以会被派到边城来当城守,当然也是吴父的功劳。要想保得官位在,吴尉靖可不敢得罪他的夫人。
就是今后不做官了,这吴夫人的大小姐脾气也不是盖平房草屋的。
所以,虽然吴夫人只为吴尉靖生了一个儿子,他也不敢不经过夫人的同意另娶一房小妾回家的。
吴夫人的父亲对外孙吴玉田很是喜爱,但凡是来边城吴家,老头子都会跟吴少爷谈诗论画,还时常弄些好吃好喝的外加药材之类的东西着人送来边城。
吴尉靖坐在马车上胡思乱想着,马车停了下来。吴尉靖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下了车,向前院的正屋里走去。
杨管家站在屋檐下,看到吴尉靖回来了,立刻向这边快步走来。
吴尉靖停住了脚步小声地问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
杨管家低声答道:“嗯,乌吉大夫在里面呢,他让您进去一下。”
吴尉靖“嗯”了一声,抬头向屋子方向看了一眼,迈步向里面走了进去。
吴尉靖先是走进了卧房,跟乌吉春大夫打了个招呼,又来到大床前低下身子轻声地问躺在床上的吴夫人:“夫人,好点了没?”
吴夫人话还没说,眼泪先哗哗地流了下来。
吴尉靖伸出手去摸了摸吴夫人的头发,转身向乌吉春走了过去,示意他跟自已出去说话。
“什么?你是说,那个孩子有可能不是田儿,这怎么会?我明明看他长得和田儿一样,再说了,自打田儿生了病,就没离开过那个小楼一步,世上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乌吉大夫,您仔细的给田儿瞧过没?”
吴尉靖一听乌吉春说自已的孩儿不是自已的孩儿了,他哪里能接受这个说法,难怪夫人会病倒,这可是两人唯一的孩子啊。
乌吉春把头低了下去,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
他抬起头对吴尉靖说道:“吴大人,这样吧,我先暂时住在贵府上,一来也好就近替吴夫人调理一下身子,二来嘛,就近观察一下您家少爷的情况,您看这样好吗?”
吴尉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就麻烦乌吉大夫了,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住处您放心,在这里住的期间里,我会照付诊金的。”
乌吉春一听也很满意,他可不是自做清高之人,何况自已的诊金可是高于一般的行医大夫,当然不能放过这绝好挣钱的机会了。他向吴尉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住进大少爷的小楼。这样就能更好的观察大少爷的日常起居情况,以便更好的对大少爷多些了解。
吴尉靖问道:“乌吉大夫,依你看来,我家田儿的病.噢,我是说,田儿这种情况”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向乌吉春问起。
乌吉春心知吴尉靖想问些什么,他微微地扯动了一下干瘦的脸皮说道:“吴大人,在下虽说行医多年,所见疑难病症无数,但是象贵少爷这种病还是第一次遇见,在下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只要吴大人可以断定贵少爷的确是没有.啊.在下是想说:吴大人只要断定您儿子在他有现在反常举动之前,没有离开过吴府的可能,我想,应该不会被人啊调包。这样,在下就有把握把贵少爷的病根弄清楚。”
乌吉春咬文嚼字地把他想用通俗的字义跟吴尉靖说的话说完了,坐在那里端起面前的茶水,等吴尉靖的答复。
吴尉靖没有立刻回答乌吉春的话,倒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必需仔细回想一下才好答复乌吉春的问题:自从那个病秧秧的宝贝儿子陷入昏迷和康复前后,好象没有机会离开府里,家里也没有其它的不明来历的人进来。
那么就是说,儿子应该没有可能被人调换走。
那又为何他会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吴尉靖开口说道:“乌吉大夫,我敢肯定我儿没有离开过府里。”
乌吉春听到吴尉靖以这种完全肯定的语气说的话,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大半,他又扯动着干瘦脸皮(皮笑肉不笑,但的确是在笑)说道:“吴大人,在下先回去一趟,把用得着的东西都带过来,这样也好方便为贵少爷和夫人诊病,你看行吗?”
吴尉靖一听这话,当然求之不得:这乌吉春在边城可是有名的大夫,除了对一般普通百姓不屑一顾以外,他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
他向房门外喊着让人去把杨管家叫进来,然后对乌吉春说道:“有劳乌吉大夫,您尽管放心,凡是在我家住着的这段时间里,您的诊金按天照付,吃住我也会安排好的。”
等杨管家进了门,吴尉靖对他说道:“杨管家,你安排马车跟着乌吉大夫回去拿东西,还有,让你把少爷那边的.一楼收拾出二间房子来,乌吉大夫以后就住那;嗯,回头你有空去再找个书僮回来,少爷那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这年龄嘛和少爷不要差太多;还得跟厨房说一声,以后乌吉大夫的一日三餐,外加零食点心茶水的,不要忘记了。”
说到这,吴尉靖扭头问乌吉春道:“乌吉大夫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杨管家说就行。”
乌吉春答应着,站起身向房门外走去,杨管家跟在了后面也走了。
吴尉靖看事情安排好了,起身走回卧房,来到吴夫人的床前坐了下来。
吴夫人见丈夫进来,眼里又涌出了眼泪,她抽泣着低声说道:“乌吉大夫怎么说?田儿他.”
吴尉靖拉着夫人的手轻声说道:“乌吉大夫说了,田儿还是过去的田儿,只是久病后马上醒转,可能有些神志不清你放心吧,乌吉大夫回去拿东西了,他说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一来可以就近对田儿的病治疗,二来也可以帮你调理一下身子.噢对了夫人,父亲(吴夫人的爹,因为吴尉靖早没了爹娘)来信了,说是下个月会来边城,他问田儿的身子好些了没有,你看我怎么给父亲答复呢?”
吴夫人收住了眼泪看着丈夫说道:“那这么说,田儿不是被人调了包?那就好,你跟父亲就说田儿的身子康复了还是实话实说吧,你告诉父亲就说田儿病愈后的神志有些混乱,看父亲大人有什么好的良方,这样一来,父亲大人会带着京城的大夫一同过来的,对田儿也是有好处的,多个大夫对他诊治,我们也可以放心些。”
“嗯,就照夫人的意思办。”吴尉靖这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