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见波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的时候,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精心做的局却由于一次小小的疏漏而瓦解。其内部两个手下因为琐事,而大打出手,其中一人放出话来:小子,想跟我斗,咱们黄总下个月就提我干经理,到时候我第一个就让你滚蛋。这话为黄见波惹下了祸根,另外一人显然因为失宠而动了心思:你小子靠黄见波,我连黄见波也扳倒,看你牛逼个什么劲。
失宠的人连夜赶到了北京,找到樊亦真之后,把黄见波的“布局”通盘向樊亦真作了汇报,还递给樊亦真一份书面的情况报告。
樊亦真大吃一惊,但是,她有所犹豫,因为眼下来告状的这人跟黄见波的身份地位是在也是悬殊很大,因为过节公报私仇的情况也不免存在。
“反正我可是为您好,天津公司我也不回去了。”来人甩下这话,头也不回的转身欲走。
“你等等,我让财务给你把工资结了。”樊亦真一直是个好老板,他觉得不管来人的话是不是属实,对自己来说,都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
恰在此时,宿岱言进得门来,准备向樊亦真询问关于在北京新开发批销商的主意是否是杜轩的意图。
“宿,你来的更好,我这里又着火了,你看看这把火怎么灭啊!”樊亦真没把宿岱言当外人,但是在宿岱言的要求下,宿岱言在公司也没有任何的任命,所以,称呼宿总、宿兄弟、宿顾问的都不是那么顺口,樊亦真就干脆来了省略的,称宿岱言为“宿”。
樊亦真边说着边把那份手写的情况汇报递给了宿岱言。宿岱言接过报告,看了几行之后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加快速度把材料看完后,立即抬起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我觉得这事情很蹊跷,依照我对黄见波的了解,他没理由害我,所以,我想让你去趟天津暗地里帮我查查这事。”樊亦真说话语气依然不紧不慢。
“不可,如果材料是真的,从给你材料的人离开天津起,黄见波就已经做好了应对你的准备,我去查也是徒劳,而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只要延缓一天的时间,黄见波就有机会跑了,到时候咱们的损失就太大了。”宿岱言面色凝重。
“你感觉这事情是真的?黄见波反水了?”樊亦真叹口气,很显然,他不想相信眼前的事实。
“樊总,女人做老板最大的缺陷就是不能当机立断,我觉得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我们不立即采取措施,后果不堪设想。”宿岱言丝毫没有给樊亦真留什么情面,他的话像一把锥子,扎在了樊亦真的神经上。
“好,那你说怎么办。”樊亦真很快恢复了那种雷厉风行的风格。
宿岱言走到门前,向外张望着,看到虽然四下无人,但还是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你现在就出发,这么办,这么办!”宿岱言连说带比划的把办法教给了樊亦真,当樊亦真略有迟疑的时候,宿岱言就会用“必须”“只能”这样的话来打消她的疑虑。
天津的晚上在一场小雨之后,显得有些清冷,由于积水和堵车,樊亦真的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樊亦真此次的随行人员包括六名保安,以及四个财务人员。樊亦真曾询问宿岱言是否会跟着一起来,宿岱言笑着摆摆手。
“你这救火队员不冲锋,让我当先锋,你比我都像老板。”樊亦真善意的玩笑中有不解,而宿岱言赶忙给她做了解释:“黄见波这种人,只有你能亲自镇住他,为其一;你去了天津,家中正好空虚,顺便借机考察一下杜轩,给杜轩个舞台,看看杜轩究竟能唱多大的戏,此为其二。”
于是,樊亦真在临走之前,下了一道文件:自己出发天津处理相关事宜,贝斯北京总部由杜轩代理执行总经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京津两地分别打响了。
一到达天津办事处,保安们下了车便站成了一排。等接到通知的天津办事处的人员赶来却发现财务部、综合部、档案室等几个重要部门已经被新加了锁。
黄见波心里打着鼓,凑近樊亦真刚想说话,便闻到樊亦真身上浓重的酒气。而樊亦真的脸色也很红。见到黄见波,樊亦真的身子似乎还有点晃。
“樊总,你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这酒也喝成了这样,这是为什么啊!”说实话,黄见波从来没见过樊亦真醉酒,他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看这阵势,对自己不利,怎么也要把樊亦真先稳住。
“来啊,打开门让樊总进门休息,财务屋里有大沙发,就去那吧!”黄见波一边盘算着一边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吩咐樊亦真带来的保安。
“不用了,我没事。今天中午遇到个税务局的领导,说咱们天津公司偷漏税了,我就不服气,有黄总在这里,效益这么好,我偷什么税阿,越想越气,喝点酒,带人我就过来了,今天我就当着外人的面,来查查自己的帐,这两位是我从会计师事务所请来的会计师。”樊亦真招招手,两名四十岁左右的会计走过来跟黄见波打了招呼。不用说,这两名会计是樊亦真刚刚雇的,而那家会计师事务所的老板,跟聂然也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樊亦真又招手让公司里两名会计走过来,这两人黄见波是认识的,于是,黄见波的心开始往下沉,显然,这樊亦真是借着跟税务局闹了不愉快的引子实则查自己的帐啊!
黄见波当下决定,再做最后的挣扎,于是对着樊亦真说道:“樊总,我看这么晚了,这活明天再干吧,我向您保证,咱们绝对没偷税。”说完,立即吩咐手下人:“快去定酒店,时间不早了,让总部领导早休息。”
“不行,我还就不服气了,凭什么说我偷税,今晚上我就要让会计师来查,明天把结果报给税务局看,要是没问题,我就告他们诽谤我。”樊亦真晃晃悠悠走到财务室的门前照着大门踢了一脚,转过身子说:“留下钥匙,天津公司的其他人回去吧,黄总,你留下陪我聊聊天,我也不去酒店了,咱俩就在这里,眼看着查账的结果,怎么样。”
“行!”黄见波嘴上说着,心里却打起了鼓。
进门后,找了张宽大的沙发,樊亦真就把头靠在了沙发背上,而黄见波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心里惴惴不安,他没想到樊亦真会这么快就赶来天津。看现在这样子,樊亦真醉酒是假,查账才是真,自己早先费的心思看来要化作一江春水了,黄见波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樊亦真头靠在沙发上,却眯着眼睛观察了黄见波的一举一动。假装醉酒来查账,这个主意是宿岱言出的。
“这样你可以利于不败之地,如果账目没有猫腻,到第二天,你就安抚一下黄见波,说自己喝多了,冲动,让他多担待;如果账目确实有问题,那正好现场就把黄见波抓个现行。”这是宿岱言的原话。
会计们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经过整整一夜的梳理,他们发现目前的天津公司已经是一团烂账了,实际呆在贝斯账上的资金最多也就七八万块钱。
“樊总!我们发现了这个。”有人递过来一份营业执照,执照上的公司名称赫然写着:新黄都有限责任公司,法人代表是罗颖,那是黄见波老婆的名字。
“这怎么解释,黄总。”樊亦真直起身子,盯着黄建波看。
“是这样,我正想跟您汇报呢。我老婆单位不景气,快下岗了,这不我替她注册个公司,准备让她也加入咱们的团队,卖咱们的产品呢。”黄见波艰难的舔舔嘴唇。
“这样啊,可是老黄,你不会把咱们公司资金也转过去了吧,现在贝斯的账上可只有七八万,这事你怎么解释!”樊亦真的语气此事倒是不急不慢。
“新黄都的账上我确实转了一笔钱,不过那是因为验资需要,您来之前我刚想把钱抽回来呢!”黄见波绞尽脑汁的想把话圆起来,而樊亦真的心情也随之跌到了低谷。
她在来天津之前,一直不相信黄见波会起外心,在她的概念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以理解,黄见波或许会利用自己信任的便利,来谋取点私利,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黄见波谋取的却是自己的大本营。
按照樊亦真的估算,黄见波仅转移的资金一项,就已经突破了三百万。
当下,樊亦真横下一条心: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让你好过。
“从现在开始,一周之内,财务清查天津公司所有账目,天津公司包括黄见波总经理在内的所有人,暂时待岗,给北京总部打电话,派总务部门过来协助接管。”樊亦真甩下这话,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她半高的鞋跟击打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咯噔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黄见波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