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有名的高等学府------岳麓书院,坐落在有状元之乡美誉的苏州,是闻名各国的天下四大书院之一,一直蝉联全国书院排行榜第一位,四国高等书院排行榜第二位。第一第三第四,分别为:黎国南镜湖书院,魏国天峰书院,靖国的鳌山书院。
在秦思安的印象里,这书院跟现代社会的大学一样,也有三六九等,就像现代的大学分专科本科,本科又分一二三本,一本又包括二一一和九八五大学,高官重点大学的全部或部分纳入重点本科批次招生的专业,其中三十九所九八五大学(包括清华、北大、中科大、复旦、南大等等名校。)整体水平又相对要高。
这古代学子们想要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也同现在的学生一样,需要奋发向上、披荆斩棘,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般惨烈厮杀,方能得偿所愿。
说通俗一点,就是:要考的。
秀才们的聚会一波一波的过了十几日,才总算停歇,秦思平这几日累的如同扶不起来的猪大肠,见床就倒,见墙就靠,严格贯彻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基本原则。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正经的跟秦思安聊过天了。他忙,秦思安同样看不到身影。
这几日自家妹妹也是分外的忙碌,每天晚上写写停停,停停写写的掌灯到深夜,白天又时不时的往姚家酒楼跑,估计是找程炽吧,秦思平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猜测相当合理。还别说,这程炽恢复了以前的生意人模样后,还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因着早年时常外出,见多又识广,秦思平特别爱跟他喝茶聊天儿。
就在他即将启程的前夜,秦思安找到他,说了自己也要去苏州。她前些日子兢兢业业,起早贪黑的将一些事情安排的差不多,就是为了能够和自家哥哥去趟苏州,去一睹第一书院的风采。
哥哥要去岳麓书院,她自然是也要去的。
不行,秦思平拒绝的干脆,先不说他爹娘那关不好过,世道艰险,就是这此去苏州路上也不安生,打尖住宿还好,说不得还要风餐露宿,她一个女孩子家多有不便。
而且此去苏州还有一段水路,自从上次那事儿,她娘就留下了心理阴影,听不得水路二字,如果还让秦思安走一遭,他娘估计要拿擀面杖在后面追他了。
你过滤了,秦思安笑的神秘,咱们一直到苏州都有车送,放心吧。
哦?不会吧,秦思平诧异,“谁,王安之的人?”
这回轮到秦思安诧异了,“哥,你跟王公子还有这层关系?”秦思安上上下下给他打量了一圈。
“哦,不是他?哦,哦。”秦思平恍然。
“你什么时候跟王公子这么熟了,王安之王安之的叫人家名讳,“秦思安故意打趣道,“听说嘛.......这王公子也是书院的先生,不知你是否有幸能成为他的学生了。“
“呵呵,“秦思平笑的尴尬,“这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他想那王安之,也是会不动声色将他剔除自己学生行列的。
还别说,他差点忘记了,这王安之以十三岁之龄,成为岳麓书院最年轻,最富盛名的老师,人比人,气死人哪。
“放心吧,爹娘我会说的,至于谁送,到时你便知道。“秦思安嘴角上扬,笑的狡黠。
天气不知不觉变得炎热,一年忙忙碌碌又行至大半,有人收获满满,有人望洋兴叹。
透蓝的天空,天高云淡,两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不急不徐的出了城,沿着宽敞的官道而去。
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湖蓝色滑丝薄被,梅花暗红小几,掐丝珐琅三君子的茶盅,掐丝珐琅花鸟图案的食盒,里面装着玫瑰莲蓉糕,几种甜蜜饯儿,旁边还有一个供人解闷的七巧玲珑环。
秦思安细细打量了马车,心中啧啧称叹,这大户人家的马车就是不一样,舒适安稳,物件齐全。果然这顺风车搭的惬意。
”没想到姚家二公子竟然是岳麓书院的学生。“秦思平感慨,没想到自己妹子说的人竟是姚家酒楼那边的。
秦思安心思辗转,浅笑不语。
此去苏州一趟,她可是费了很多心思,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姚家二公子一行竟来到了这里。
事后她方听说,姚家二公子姚慕辰是岳麓书院的学生,听闻这姚家二公子,自小便对生意之事不欢喜,于是姚家便让其走上了仕途之路,穷人家的子弟是想通过考秀才,来过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好日子,而这富人就不是如此了,能光宗耀祖,让子弟知书达理,固然重要,但他们所图的并非只有精神上的富足,更是为了保护财产安全。
自古有钱有势方得长久,要不然再多钱也保不住。
这考上秀才,甚至更高的身份后,形式便彻底不同了,才子们讲究互相庇护,关系网一大,便没人敢轻易向富人伸手,干些敲诈勒索的行当。
提起姚慕远,秦思安记忆深处的,便是那带着淡淡的墨香,丝丝香甜味的蜡封信笺,以及那苍劲有力的签名。
姚家酒楼的顶层雅间,那是姚家大公子每每来此暂住的地方,经掌柜引荐,秦思安来拜访这位据说有些放浪形骸的二公子,此时他便住在那里。
房门微开,有书童在整理桌案,小童开门请入,言公子去了后院竹林赏竹。
秦思安道谢而入,端坐椅上,观察着入眼的摆设,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梨木镌花椅,和田白玉茶盏,青花白地瓷梅瓶,还有一幅山水画。
粗粗看去,房间摆放固然简单,却每样物件都别致精细。
粗坐一个时辰,二公子依然未至,童子嘟哝几句,向秦思安赔了个罪,便请秦思安与他一同前去寻人。
迈步行走,竹林清香迎面,仰头而望,美不胜收。
细细密密的竹林,四季常青,翠竹高耸,青翠欲滴,阳光透过竹叶,散散洒落,清风拂过,枝叶摇曳轻舞,仿佛闭眼凝神,便能听到沙沙竹语。
行至林中,便见一个着月白色长袍的身影,斜靠在一根竹旁休憩,墨发披散,微风过处,身上发上,竹叶轻埋,看来他已经睡了多时。
待到近处,秦思安方看清他的样貌。皮肤微麦,鼻梁高挺,微薄的唇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林中静谧,不闻人语,他闭着眼,安安静静的靠在那里,说不出的悠然与淡雅。
上次没有见到姚家大公子,没想到竟能有幸见到这位,听说在岳麓书院也小有名气的二公子,姚慕辰。
许是秦思安年龄算小,这样盯着人看,书童觉得也无甚不妥,抑或是两人都有些发怔,导致书童也无暇顾及,反正,最后二人静默而立,谁也都没忍心上前打扰,直到姚二公子带着饱睡魇足的表情辗转醒来,书童才忙上前搀扶和整理他有些凌乱的衣衫。
两人坐在松软落叶铺的地面上,相谈甚欢。阳光轻洒,绿叶轻摇,岁月静好。
秦思安每每想到那时的情景,都觉得那画面美的不真实,仿佛那一刻时间静止,唯有竹声绕耳,竹香萦鼻,以及那抹淡然如竹的白色的身影。
人常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真真是有道理的,至少这姚二公子现在在秦思安的眼中,已然是一个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名流公子了。
苏州,秦思安透过小窗,看向车外,希望战事永不到来。
晚上打尖住宿,秦思安换上了之前就准备好的男装,又将头发扎高盘起,束上一根绸带,用早就准备好的化妆工具,在脸上描画了一番,再出来就变成了一个妥妥的小公子。
”安安,你是怎么弄的?”看着走到自己身前坐下的秦思安,秦思平诧异的扬了扬眉,“眉毛变粗了,眼睛变长了,鼻梁变宽了,面色也变得黑黄许多,真真像个面黄肌瘦的小书童。“
”扑哧.........“对面有人没忍住,茶水喷了。
那位穿着米白色长袍,头发披散,只用一根绸带随意系在脑后,不顾形象喷茶水的人,便是姚家的二公子,姚慕辰。
丹凤眼,微薄的唇,整个人慵慵懒懒。
他浑不在意的掏出帕子擦了擦,笑眯眯的打量了秦思安几圈,便扭开头,给自己添了茶水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不再看。
倒是旁边的书童姚岭儿笑着道,”秦小姐好本事,这易容之后不仅看不出女子之态,就连这原本你们两兄妹相似的容貌,也让你改动的,不仔细看都不觉得相似了。“
秦思安微哂,她哪里会什么劳什子易容之术,只是化妆技术不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