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时间,秦思安便带着阿五,早早的便在约定的地点等待,不一会儿,宋掌柜的马车徐徐而来。马车微停,秦思安和阿五坐了上去,这马车还算宽敞,宋掌柜没带什么人,加上前面赶车的车夫,她们一行也就四人。
秦思安所在县城处于府地管辖边缘区域,离京城不算遥远,中间只夹了川州府。沿着县城上行,便可到达川州府的外围坪里县,如果不走官道,改乘水路,沿着川州府外围水路行个四五日,可缩短大半的行程。过了水路,脚程快的话,上岸后做马车再行十日余,差不多就能到达京城。
坪里背靠滨江的分支段,本身就是个十分美丽富饶的县城,因滨江富产鱼虾,水产腥咸,为冲淡风中的气味,满城街道和野外的种植都以观赏类植物偏多,四季均有常开之花,如果恰逢花期而至,满城花开,那么你就会领略到它为什么叫”画城“了。来往行商的旅人,给城市带来了新鲜血液,也为城市的蓬勃发展带来了很大的生产力。
几人风餐露宿,风尘仆仆抵达坪里,还未入城,迎面便可闻到隐隐的腥咸味,能吃到水产,秦思安分外的兴奋,路上住客栈的机会也较少,大多是民宿,寺庙,或是驿站,车子颠簸的她几乎快散了架,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进程赶紧躺床上睡觉。幸而人不多,城门口检查了管凭路引便放了行,宋掌柜观察着周围,神色有些意外,”人竟然出奇的少,不可思议。“
”往常人很多吗?“秦思安扬了扬眉,她没来过这里,自是不清楚,不过检查管凭路引的官兵倒是比她们那多出不少。
“是的。我偶尔会来补给一些食材,每次来都是人山人海的场面,这次人竟然这么少,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姚家酒楼的一处分店便位于坪里的城心大街,因位于这里的缘故,此处酒楼比宋掌柜所在的酒楼整整大了两圈,酒楼共计三层,很是气派。
马车绕过豪华的大门,转首进了巷子,行至后门,经人禀报,秦思安一行很快就见到了这边的李管事。一路上没少听宋掌柜讲这李管事的能耐,生意经营的顺风顺水,人也是十分八面玲珑。
”多日没来,怎这坪里的食客都变少了。“宋掌柜笑着对迎面走来的李管事打着招呼。
”您老还是这么的慧眼如炬,唉,还不是那帮占据了滨江分支上游的水匪。“李管事叹道。
”水匪?“宋掌柜十分意外,他与秦思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疑惑,”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些人怎的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明目张胆占了官家水道?“
”此事说来话长,进屋详谈吧,唉。“李管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前面引路,安排好了几人的住宿,一切整理完毕后,李管事也给几人说了坪里的变故。
两个半月前,滨江分流的小岛上,莫名出现了一股水匪,人数众多不说,实力还十分强悍,刚开始这群人只是在水域里到处行走,来往船只又都无事,大家也就没有当回事,只想着到底是匪寇,哪怕不侵犯,日子一久,官府肯定会来管,却不想,好景不长,刚过一个月,来往的船只便开始陆陆续续出事,遇害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这群人还会悄无声息的绑一些富贵人家,干敲诈勒索的行当,给了钱不说,到最后还要了人家的命。官府派人去了两次,都有来无回,现在有钱的人家人人自危,不少人都选择了离开这里。
”可曾见过王安之,王解元?宋掌柜忽然问了一句,“算了算时间,王公子去京城省亲,月余前应该也来到了这里,那时水匪已经猖獗了,不知他是否安好?“
秦思安听闻情不自禁扬了扬眉,这宋掌柜真是崇拜这位王公子崇拜的紧,这会儿还在关心偶像的安危。
”王解元来这里啦?“李管事眼睛瞬间睁的老大,双眼晶亮晶亮的,表情很是兴奋,得,又是一个忠粉。
”应该途径此地,他之前到过我们那里的酒楼入住。“
”老宋你真是好福气,竟然有幸招待过王解元,“李管事言语间很是羡慕和惋惜,”不过他不曾入住我们这里,我也未曾听闻他到过坪里。“
几人又说了会话,秦思安便请辞去休息了,王安之,秦思安默念着这个名字,记忆里,他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神色淡然的孩子,也是那个刹那一瞥,如松如竹,笑的惊艳的贵公子。她也希望他,平平安安,切莫有事。
第二日,秦思安便带着阿五在城里逛了逛,顺便打听一下情况,这外面传的甚至比李管事描述的还要可怖。听说前阵子,偶尔会有靠水而生的渔民尸体飘到岸边,尸体惨状令人发指。又听说那占岛的歹徒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活像地狱中走出的阎罗。
县太爷那边虽说已令人八百里加急,上报京城,请求皇帝能够拍军队前来剿灭他们,但是大家还是很恐慌,跟魔鬼做邻居当真是可怕呀,谁知道哪天对方就会来突袭它们县城呢。所以有些人选择了拖家带口,搬离了此地,但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等待救兵。
当晚,宋掌柜便决定乘马车离开,如果有水路,谁也不愿意乘马车。但水路不能走,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还是早走为妙才好,秦思安想了想,也同意了。
虽然她有好奇之心,但人也要趋吉避凶的,尤其是想到她的父母,想到她上次被掳时他们的表情,秦思安原本想留下的心便淡了,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好了。
可是第二天凌晨便出了事儿,秦思安是在一阵阵锣鼓声、惊叫声中醒来的,她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正遇见从外面疾走回来的阿五。
“出了什么事儿?”秦思安打着哈欠问道。
“水上的歹徒,潜入了县城,现已封锁了三个城门,而且烧杀掠抢,城门附近的百姓骚动最大,火势蔓延的十分迅速,水匪人数多的无法统计,县衙的官兵们根本抵挡不住,大家现在正试图从水路逃命。”阿五简单的将打听来的消息捡最重要的回道。
“快去喊宋掌柜他们!”秦思安双眼圆睁,恍惚愣怔了半天,才消化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放心,宋掌柜他们已在前院,我是来接你过去的。”阿五跟着秦思安进了屋,背起她收拾的包袱,二人快速的往前院而去。
“水路安全吗?那里可是有他们的大本营。”秦思安不禁有些忧心。
“对方封锁所有城门,来人众多,目前只有水路无阻,料想水上不会有多少人,再说,逃脱与否,只能看运气了。”阿五紧皱眉头道。
前院等待的,除了李管事,宋掌柜还有3个伙计,秦思安与他们汇合后,几人便乘了一辆大马车,快马加鞭往码头行进。路上行人非常的拥挤,大家杂乱无章的跑着,有的推着装着家当的小车,有的坐着牛车,更多的是步行奔跑。
“这么多人,能有多少船只够用?”街上惊叫声,呼喊声,哭声,咒骂声不绝于耳,看的秦思安眉头紧锁。
“我县总共七艘大船,小船暂不知数目,大船可容纳五十人,小船可容十人。”李管事回答道。
城门封锁,只留水路......这是漏洞,还是故意为之?秦思安一路无话,两手托腮,如是故意为之,目的又是什么呢?
码头上已经挤满了人,大家前胸贴后背,一个个牟足了劲的往前挤,岸边跟下饺子一样,时不时的有人被挤进水里。秦思安一行下了马车,看着前方的人潮,都皱了眉头,这要怎么走?
“这可怎么办?我虽然早早的安排伙计过去买了船票,可这种情形,有票也上不了船呀。”李管事焦急道。
“阿五。”秦思安唤了一声,原本把秦思安护在中间的阿五,低头看了看她。
秦思安示意他弯腰,附耳过来,待其弯腰,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小心。”秦思安提醒道。
阿五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快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