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夜色笼罩,一台四人小轿悄悄的抬进了摄政王府的后院,小瓶子提着灯笼在后院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在轿前伸手示意停轿,只见轿帘一掀,一个年过五十体态微胖的男子冲着小瓶子点点头,立时在轿夫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小瓶子前面引路,他紧随其后,几个轿夫原地等候。不多时他二人穿过后院长廊,小瓶子将其引到一处园子,里面亭楼阁宇,在夜色之中更显王府气派,小瓶子在前面走得有些急,这胖男子在身后稍有些吃力,却也只挥袖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不敢言语。
裴毓正在西楼庭院中的书房中静静等待,脚步声由远自近,他一撩长袍,端坐在椅。此时便已经响起了小瓶子的敲门声:“启禀王爷,人已经带到了!”
“叫他进来!”
小瓶子将门推开,伸手示意那微胖男子入内,那男子诚惶诚恐一脚迈入,小瓶子在他身后将门关上。
当朝摄政王召见,他不知所谓何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草民原三州拜见王爷!”
裴毓一手拿书,他悠闲地翻着书页,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漫不经心道:“听说你是京城八大胡同最好的教养公公?”
那男子慌忙摆手:“王爷抬举小的了,都是老百姓胡乱传的……”
裴毓哼了一声,他顿时不敢再说。
“不用害怕,本王叫你来,是想问你点事。”
“啊,是,是是,王爷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毓见他那狗腿样,心中就很不快,可他不好再去问宫中的教养公公,这件事一传出去,他哪还有脸面见人呢!
可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都怪自己,当初成人礼时候也没当回事,这当口都已经二十六七,还对闺房之事懵懂无知,岂不叫人笑话?
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却终究张不开这口。
那原三州确实是八大胡同里最好的教养公公,号称原三爷,在京城很有名气。他平日里夜没少接触达官贵人,察言观色自有一套,见这王爷耳根儿泛红,不好开口,他顿时明白了几分,可这还不好直接问,说王爷与驸马房事不顺?问王爷是侍候不好女人了么那不是找打么!不要命了?
他眼珠一转,决定避重就轻:“呵呵,王爷找小的来,是为了小人那本珍藏的绝美么?”
裴毓心中明镜儿地,他这是揣测到了他的意图:“珍藏的?你先起来坐下吧!”
原三起身,坐在桌子对面,他说起房事自然是头头是道,先由那春宫十二式珍奇宝书说起,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远山书局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他打着朝廷的旗号,自有人愿意买书,往里扔银子,如今颜淡借着裴毓的光在里面当了一个管事,其实不管啥事,没有实权,就是打发时间而已,自从课业结束后更是清闲,整日不是抄书就是带着新之在大街小巷物色合适的铺子,她一直想开个糕点铺子,配以清茶,可是找了几日也没有太合心意的。
这个书局她不想再呆下去,或许颜淡的骨子里也不是一个靠男人吃饭的女人,这开铺子的事就上了心。凝神,凝神,她舒缓一口气,屏气而坐,抄书的时候心一定要静,颜淡一手执笔,一手翻阅,竟是一目十行,抄得飞快,正是聚精会神做事之时,突然两根光洁的手指夹住了她的笔,她微愣抬头,只见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姑娘,身穿飞凤展翅小锦袍,头戴束发白玉冠,一双丹凤眼正狠狠地瞪着她,一张樱桃小口撅得老高,见她终于抬头看见她了这才松开了她的笔,气呼呼的一甩凤袖指着颜淡怒道:“你说话不算话!”
这孩子正是女皇裴青唯一的女儿,平安公主裴澜!她年方八岁,因是女皇老来得女宠爱非常,百依百顺。要说颜淡自从稀里糊涂的当了这裴毓的驸马,她唯一的一个朋友,就是这位平安公主裴澜,要说当初她阴差阳错进了怡红楼,点了新之,之后将他赎出来带入王府,他对她侍候的可是无比周到,她对他也是亲近得很,也猜测过他有着怎样的身世,那日不经意提起他,裴毓有意无意的却说知道他的底细。
她连连追问,他才说了那日在怡红楼就一眼认出了新之,他是罪臣之子,乃是官妓,原本终身不能脱离奴藉,要不是裴毓念旧情救他出来,他一个过气的红牌,怕是要死在怡红楼的,那日颜淡与裴毓不欢而散,因为最后他竟然说新之是千人骑万人骑的官妓,不是她说的那般清纯,后来她甩袖而去,想着那日初见新之,他一脸的恍然,哀求着她,说是第一次侍候人,原来竟是戏弄于她。
自此,她对新之竟有了恼意,后来她随裴毓进宫,自然而然的认识了裴澜,她二人可谓是一见如故,说起学术如何的枯燥无味,说起如何的调皮捣蛋,竟引以为自己,颜淡还不时为她做稀奇的糕点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颜淡相信自己十岁了,不然她怎么偏爱与八岁的公主玩在一起呢!
话说裴澜来远山书局找颜淡,把颜淡吓了一跳,她差点跳了起来:“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出宫了?”在看见了门口有个木头侍卫,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她连忙关好后院的门,回头一看,裴澜眉头紧皱,正发狠的瞪着她:“说好了要进宫陪我的!结果呢?几天不见人影!”
颜淡抚额,她无力趴在桌子上恹恹道:“我的公主殿下,颜淡这几天就差一点没死掉了……”
裴澜哼了一声:“怎么,有人欺负你么?说出来本公主为你报仇!”
颜淡冲她狗腿的笑笑:“还是澜澜你最好了,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把我累的啊,白天起早贪黑的抄书看书局,找铺子,晚上回去还要哄你那个小舅舅,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差点折腾死我了……”
裴澜了然的点点头:“小舅舅脾气是怪了一些,这些舅舅我最怕他,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不过他再怎么折腾你……颜淡,他怎么折腾你的?”
怎么折腾她的?还不是不许她睡觉?每天晚上都困得要死,他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就算支着眼皮,也要给他读书,为他做饭……好容易叫上床睡觉了他还总是踹她,问了什么事,他就又生气了……
颜淡言语含糊的一语带过,只说裴毓不叫她好好睡觉,公主殿下装作一副理解理解的样子,无比同情的抱了抱她:“颜淡,你受苦了!要不我叫母皇招你进宫陪我睡?我指定不踹你……”
“得了吧!”颜淡一手挥去豪气万分道:“现在你小舅舅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还是忍着点吧,等我的铺子开张了,慢慢挣钱了,再重振妻纲不迟!”
说起糕点铺子,裴澜顿时来了精神:“你总说开铺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颜淡将她稍看上眼的几个铺子大略说了一遍,不是地段不好,就是价钱太贵,她无比苦恼抓着头发:“万事开头难,可这开头就叫银子给难住了……”
“王府还缺银子?我小舅舅有都是银子,你拿点来用呗!”
“算了!”颜淡摇头:“你不懂,你小舅舅是巴不得我什么也做不成,一辈子就在王府混吃等死给他生孩子呢,我才不用他的银子,这叫骨气明白么!”
“那还差多少银子,说来听听,我有金元宝给你用啊!”
诶,对呀,颜淡突然开了窍,她将裴澜一把抱了起来转了两圈高兴道:“说吧,去哪里玩,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等颜淡筋疲力尽的回到王府,已是很晚了,她今儿个谁也没带,陪着公主殿下去爬山了,回来之后又在京城夜景大街,吃了点东西,逛了逛,这几****一直都没睡个好觉,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管他谁发脾气谁抽风呢!
小瓶子和新之都等在大门口,见她总算回来了,这才都松了口气,他家王爷问了几次了,总算盼了回来,颜淡不管不顾一直奔到卧房,裴毓不在房中,太好了,她脱下鞋袜将自己摔在床上,就地往里一滚,真丝软被,好舒服……
不多时裴毓沐浴完毕,他身披斗篷到了卧房这才脱了下去,露出了里面半透明的中衣,这是原三特意推荐的,也不知有没有用,他心中嘀咕着,却发现颜淡面向床里一动不动,竟似已经睡着了!
伸腿踹了她一脚,颜淡无力的背对他挥了挥手:“别闹……”
裴毓见她并未睡实,伸出两指又在她腰上拧了一把:“颜淡?”
颜淡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他在她身后抱住了她,鼓起勇气含糊道:“我那个……准备好了,要不,咱们再、试试?”
她一动不动,
“颜淡?”
裴毓起身趴在她身上,扳过她的脸,发现她流着少许口水,也不知道睡到哪个胡同去了!
这几天是把她折腾坏了,他躺回去叹气,这夫妻之间的房事,一般都以女子为主,可自那日之后颜淡再没有碰过他,几次暗示她都视而不见,这才惶惶不安,又找了教养公公,给了大笔的封口费,这不,他在脑中研习了无数次,才鼓足勇气开了口,她却累得睡着了。
靠近,再靠近,
可不可以,再靠近一点点?她是他的女人了,裴毓又一次伸手将颜淡搂住,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想着那日的缠绵,呼吸顿时粗了起来,裴毓闭着眼睛,一手自颜淡前面衣领之处探了进去,刚抚上那柔嫩双峰,却被她不耐烦的拽了出来甩在一边,他以为她醒了,结果突然听见颜淡背对着他微怒道:“阿雅别闹,困死了!”
有如一盆凉水,灌顶而下,她犹自睡着,他却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