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进万花楼起,厉千品就极少说话,她,不喜欢这里。可是万贤却像是感觉不到她的厌恶一般,不只叫了那个他曾提到的如嫣,还另唤了一名伶倌坐在她的身旁。
“厉小姐,喝杯酒如何?”那名伶倌嘻笑着,用一种暧昧地态度靠在她的身上。厉千品只皱了一下眉,一动不动。这女子,绝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和善。
“即然厉小姐不肯喝这酒,那这酒不喝也罢。我们直接进入正题。”那伶倌似是等得不耐,将手随手倒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倒在了厉千品的衣摆上。
看着那酒渍,厉千品皱眉。
“唉呀,不好意思,奴家不是有意的。”伶倌一边说着,一边急急伸手拿了帕子去擦,帕子有意无意间,却朝着本该是干的地方擦去。
“够了。”终是忍不住,她起身。这么明显的做为,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万贤有意让人为难她。
“啊?够了啊!够了就好。够了,我们就开始吧!”嬉笑的声音传来,厉千品讶异抬头,望着那伶倌。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疑惑,只是一刹那,很快,厉千品便红了脸。那伶官竟伸手来脱她的衣裳,迫使她顾不得什么,急后退了一步。等那伶倌扑空,她抬眼,朝万贤看去。他,不会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很快,她又安下心。万贤依然笑着,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刚才的步法不太平常。
“厉小姐,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来学床技的么,怎么四处躲藏了呢?这样子,叫奴家怎么教啊。”那伶倌见抓不住她,干脆站在那里嬉笑着。一瞬,厉千品的眼睛眯了起来。可还不待她说什么,一群女子已涌了进来,将她围住。
一番逃蹿,厉千品身形狼狈,可纵然如此,她终是被那些女子抓住。看着那些女子伸来的魔爪,她犹豫着。她并不怕她们,只要她可以用武功的话……她回头,朝着万贤看了一眼……二娘禁止她学武,她绝不能用。
难道她今日……
“住手。你们闹够了吧?难得我这个一向清高的姐姐来这里,你们这样欺负她未免也太过了。”
厉千品讶异地朝着厉万贤看去。他,居然会为她说话!
伶倌散去,厉万贤走到厉千品的身旁,随手递了一杯茶给她,笑着问:“你还好吧?她们只是闹惯了,其实并没有恶意。”
许是太过惊讶,厉千品觉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接过茶喝了一口……一口之后,茶杯“嘭”地一声,掉在了厢房里鲜红的地毯上。
***
极浓艳的房间内,厉千品扶着头从红艳的床上坐起,抬起一只手抚着有些昏沉的头。
她喝了万贤递过来的茶,后来……瞬间,她的眼睑垂下,遮住了刚刚的震惊。眼神里,说不出是平静,还是悲凉。片刻后,她才抬头,淡淡扫了屋子一眼。
从这里的摆设来看,她还在万花楼,只是不是先前的那个厢房,也不见厉万贤的人影。万贤丢下她,独自回去了么?她勉强从床上爬下来,才发现全身虚弱无力,刚刚下床人又跌回到床上。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她抬头,看清进来的人,呆了呆。进来的人是杭州巡抚。
“小乖乖,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打搅我们了。”杭州巡抚顺手关好门,脸上笑意特别的诡异。
仔细将事情前前后后一思索,厉千品顿时全明白了。万贤会带她来万花楼以及茶水有问题这些全都不是偶然。这些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这么说来,要她做万贤一个月的随侍丫环也只是个借口了,目的全是为了今夜将她带来这里了。
“巡抚大人,请自重。千品怎么说也是厉家的小姐,不是随便的女人。”厉千品勉强滑落床,靠着墙站着,喘着气。也不知道万贤给她吃的什么,只是稍微动一下而已,却已经近乎将体力用尽。
“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杭州巡抚冷笑,坐在床上,“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句话顿时让厉千品哑口无言,微微颤抖着。这里是万花楼,是整个江南最有名的妓院,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她若真是在这里被怎么样了,别人只会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到时候别说是回厉家,只怕是想堂堂正正地活着都难。
这就是二娘赶走她的手段么?二娘这一次,真的做绝了。
“你在厉家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还不如从了本官。虽然本官不能给你名正言顺的身份地位,但本官至少还能给你无忧的起居,不至于让你日日去赌场里抛头露面,任人戏弄侮辱。”杭州巡抚笑眯眯地望着厉千品,等着她回答。若是要用强硬的手段,他老早就用了,他享受的不是吃鱼的快感,而是钓鱼的乐趣。
“多谢巡抚大人好意,只是千品无福消受,还请大人见凉。”
厉千品福了福身子,冷冷地回答。之后,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终于摸到门边。
在厉千品朝着房门摸去的时候,杭州巡抚只是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直到她的手快触到门把,他才起身,伸手重重压在门上。
厉千品皱了一下眉,抬头望着杭州巡抚。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本官费尽气力将你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你聊天么?”杭州巡微微笑着,一步步走近,将她倒拖回床上。
一瞬,厉千品的呆了。她知道杭州巡抚要做什么了。
“你不是说过不会逼我的吗?”
“以前你洁身自好,本官倒是不介意等你,反正放眼整个杭州城也没有人敢跟本官争,但昨日你与那纨绔少爷打得火热,也就怨不得本官食言了。”杭州巡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笑着,慢慢退去厉千品身上的衣物,用一根腰带将她的双手反绑在床头。
好热!
厉千品皱眉。
先前与杭州巡抚没有接触,她倒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被他如此对待,她只觉得体内像是被火烧一般。
这是……媚药?
“放开我,放开我!”一瞬,她慌了。她可以感觉到意识在渐渐地变模糊,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想要靠近杭州巡抚的冲动。不,她不想那样。但是她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无力,仿佛是欲拒还迎的邀约。
一声暧昧的声音逸出,厉千品陡然惊呆了,迅速咬着唇,直到咬得渗出血迹。
“小乖乖,这就受不住了?不是到刚才还是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么?”
杭州巡抚的声音传来,听在厉千品的耳朵里却极为遥远,甚至后面的话都听不分明。她觉得这一瞬间,她所有的一切都崩溃了。
如若受辱,她宁可去死!
眼一闭,牙齿狠狠朝着舌尖咬去……
***
忽觉一只手突然捏住了她的腮,她睁眼,一抹艳红的身影立即映入她的眼瞳。
李瞳?刚才果然不是她的错觉,他真的在这里。
望着他戏谑的笑容,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巡抚倒在一旁,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是他打的?
将视线调回,她重新望着李瞳。
“呦,厉大美人儿,被欺负得挺惨的啊!”浅笑声传来。
她脸一红,使劲地挣了挣,只是手被绑着,又提不起真气,始终挣不脱。李瞳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在床上挣扎着,似乎没有要过来帮她解开的意思。
“放开我。”她瞪着他。
李瞳轻轻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啊,你求我啊!”
厉千品咬着牙,不语。他这是在做什么?欺负她?
“不求我么?那好吧,本公子就当你其实是很乐意跟这个猥琐的胖子,本公子走了。”李瞳起身。看着李瞳要走出房门,她呆了。她弄不懂这个男人。既然是来救她的,又为什么这样就走了?
可是……她知道李瞳说的是真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她只是单纯地那么觉得。她只觉得李瞳虽然在笑,可是他眼中并没有玩笑的意思。
“求你。”她低语,头垂得几乎搁到胸前。她一向自傲,几时这般求过一个人?
“什么?我没听见。”李瞳停下脚,回头,笑眯眯地说。
厉千品咬着牙,望着他。他是故意的!
“求你放开我。”
李瞳回头,邪魅一笑,折扇“唰”地一声打开,扇缘割在系着厉千品的手的腰带上。
厉千品一获得自由立刻拉过衣裳,瞪着李瞳,只觉得心里像是塞了几千斤的石头一样沉闷。
“你要怎么谢我?”比女子略显低沉却又比男略显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凉薄地响起。
厉千品一怔。
谢?
她没有想过。
“你想我怎么谢你?”她愣了愣,反问。
“以身相许怎么样?这时间,这地点,刚刚好。”
厉千品呆住了。
她没想过李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惊叫了一声,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瞳抱了起来,回神时自己已经在另一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