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大公子要见本官,不知有何贵干?”
杭州巡抚的府衙内,杭州巡抚微微嘲讽地笑着,望着厉万贤。听到家丁报说厉家大少爷求见,他还稍微有些意外。不管怎么说,万花楼的那件事情,都算是这位大少爷没有办好。
这些天,他没有去厉家赌场,也没有去找过厉家的这位大少爷,更不曾去找过厉家的麻烦,但这并不代表万花楼的事情,他全当做没有发生过。他不急着去找厉家,只不过是在等着机会而已。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放手的道理。
“巡抚大人,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啊。”厉万贤一见到杭州巡抚,立刻扑了过去,抱着杭州巡抚的脚,一把鼻泣,一把眼泪。
杭州巡抚厌恶地将他一脚踢开。
“你有什么事情,就站在那里说。”
“是,是。事情是这样的,有事情的人不是我,是我们家千品。你也知道我们家千品平时很听话的,不过最近她很反常。我竟然发现她居然在房间里藏了一个男人。”
杭州巡抚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揪着厉万贤的衣领,“你说他房里有男人?”也不知道厉万贤是真傻还是假傻,明知道他最着紧的就是厉千品,他居然还偏偏带来这样一个消息。
厉万贤一脸惨白。
“巡……巡……巡抚大人……”
看着厉万贤哆嗦的样子,杭州巡抚厌恶地将他推开,不想再多看一眼。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人跟人之间就差了这么远。
“巡抚大人,你说……千品她会不会……在偷人?”
杭州巡抚的脸色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其实大人根本不必在千品身上浪费时间。”
“你又想说什么?”杭州巡抚抬眼,看着厉万贤。
“其实……小人是想说,在这杭州大牢里,若是失踪个把犯人,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吧?”
杭州巡抚静静地看着厉万贤。不是他过于小心,而是厉万贤今天确实是太可疑了。
“大人若是再等下去,说不定千品就成别人的人了。”仿佛是见说不动杭州巡抚,厉万贤笑了笑,说出这么一句话。
一瞬,杭州巡抚笑了。个个都说厉家的这个大少爷,不学无术,依他看来,他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看似毫无章法的乱说一气,却原来是为了这句话做的铺垫。的确,经先前那一番惊乍,再听到这句话,的确是让他有些心急了。只是……
“只可惜,厉千品并不在大牢里。”
“她很快就会被抓进大牢里。因为……她有罪。”
杭州巡抚笑了。
“什么罪?”他明知故问。
“诈赌。我可以作证,证明她有罪。”
“有个问题,本官一直很在意。”杭州巡抚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走到桌边,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接着说:“你既然这么讨厌厉千品,为什么不干脆把她嫁出去?”
“厉千品是赌场的摇钱树,为了厉千品来送银子的人不少,就这么嫁出去了,岂不可惜。”厉万贤笑了笑,答。
“既然如此,这一次,又为什么要本官将她抓走?”
“有些东西,放久了,就会失去原本的价值,所以要在失去所有价值前,尽量地物尽其用。巡抚大人难道觉得小人做错了么?”厉万贤笑眯眯地望着杭州巡抚。杭州巡抚也跟着笑着,什么也没有说。他不觉得厉万贤这一次做错了,他只觉得他这一次做得太对了。上次万花楼的事情,他迟早要找上厉家,他来上这么一手,他自然再没有找上厉家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这个时间。若是他早些来,他心存怒气,未必就此满足,若是再迟一些,又说不定他早有动作。
这个杭州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哪来这么深沉的心计?
还是在他背后,另有他人指使?
“大人,您觉得如何?”
杭州巡抚笑了笑,起身。送到嘴边的肥肉,没有道理不吃!
***
回去的路上,厉千品一直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着温璧蝉刚刚的反应,忽然听到嘈杂的声音,茫然抬头,这才才发现明明是深夜,但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街上但现在却有许多人步履匆匆地往厉家的方向赶去。
难道厉家发生了什么?
心中一惊,她已加快了脚步,随着人群往厉家走去。
走到厉家门前,官兵将厉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即不许人靠得太近,也不许屋子里的人出来。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周围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她皱眉,厉家怎么会来了这么多的官兵?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李瞳呢?
他出来了吗?
若是被那些官兵发现了,该怎么办?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深更半夜的,怎么会这么热闹?”有好事者问旁边的人。厉千品原本欲拔开人群进入厉家的步子陡然停了下来。
她这个时候怎么能焦急?这个时候她应该要冷静,先弄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官兵在这么晚的时间围在厉家门外再说。
“听说杭州巡抚下令捉拿厉家的大小姐,好像是因为……因为……因为诈赌骗钱什么的吧。”“厉家那么有钱,还用得着骗钱?”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骗了钱,所以才会变得那么有钱。”
“亏我还一直觉得厉家小姐长得美,还为了要看她特地去厉家的赌场赌过钱。”
“是啊是啊……她要钱的话,干脆陪男人睡嘛,长得那么美,生意一定很好……哈哈……”
“……”
厉千品沉下了脸色。不堪入耳的话越来越多,越来越过份,她脸上的表情绷得越来越紧,手指也渐渐握得发白。她知道她的名声不好听,那些大富大贵之人虽然对她不错,却并不会真娶她回去为妻,大多是想让她做个妾什么的,但她却没有想到一般的人也这么看她。
她留在厉家,到底是对,还是错?
突然,她叹了一口气,悄悄从人群里退出去——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去在意这些话的时候,李瞳还在她的房间里,她要想办法潜进去。
一路避开人群和官兵,她趁着官兵闪神的一瞬掠进院墙。刚刚掠进去,就见李瞳坐在一棵大树上望着她笑。
李瞳没有事情,真好!
“快走。”她转身。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官兵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来。只是……她刚转身,突然觉得背上穴位一麻,回头,李瞳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
话未完,她已经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瞬间,她的眉头深锁。
他想干什么?
***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厉千品艰难地抬头,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昏暗潮湿的地牢里燃着炭火,墙上挂着各种刑具,杭州巡抚那张肥胖的脸近在咫尺,挂着让人欲呕的恶心笑容。
“小乖乖,我们又见面了。”
厉千品陡然睁大眼睛,晕倒前那一幕像是定格在画家纸上的画作一样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这一瞬,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万年不化的寒冰中一样,冷得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冷了。
铁链恍动的声音响起,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被牢牢地绑在架子上。
“巡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陡然清醒,她猛然抬头,望着杭州巡抚。
“什么意思?”杭州巡抚冷笑着,“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不是能折腾吗?本官倒要看看,你现在还怎么逃出本官的手掌心。”杭州巡抚话音落,手里的鞭子猛然甩起,抽在她的身上。
刺痛,钻进她的血肉,令她忍不住呻吟出了声。许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呻吟,杭州巡抚面上的表情越发地狰狞,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等到她淹淹一息之时,他才停手,拿起一桶水往她身上泼去。
“啊——”她惨叫出声,陡然发觉到自己的叫声有多么地凄厉,又猛然收声,牙齿紧咬着唇,被链子锁在刑架上的手猛然握在一起,手腕磨破了皮,血一点一点往外渗。
盐水,杭州巡抚在她身上泼的居然是盐水!
“说,你的骈夫在哪里?”
她猛然抬头,怒瞪着杭州巡抚。她什么时候有骈夫了?
“不说是不是?那好,本官就继续折磨你,本官就不信你那个穿得比女人还红的骈夫不来救你。”杭州巡抚再次扬起鞭子。
穿得比女人还红?
厉千品皱眉,他说的人是李瞳。想起李瞳,她苦笑。李瞳既然害她,又怎么会来救她?
看着她脸上那抹笑,杭州巡心里一恼怒,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使劲一拉,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正视着他。
“说,你这张嘴有没有被亲过。”杭州巡抚淫邪一笑,突然将他那张堪比肥肠的嘴靠了过来,厉千品下意识里撇开头想躲,但耐何头发被扯住,无法动弹。
“你若是敢再向前靠,我一定杀了你!”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当初李瞳说叫她不要杀人,她放过了杭州巡抚,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很后悔。不管是没有杀杭州巡抚,还是听了李瞳的话,她都很后悔。
杭州起先一愣,随后轻蔑一笑,反手打在厉千品的脸上,厉千品的嘴角顿时溢出血。
“杀了本官?你以为你还是厉家的千金,你以为厉家还会站在你那一边替你做主?老实告诉你,今天你落得这个下场可不是本官的意思,提出让你一个人顶罪的可是你们厉家的人,你还指望谁来替你杀了本官?你的骈夫?一看他那油头粉面的样子,就知道是个纨绔子弟,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本官?不要以为谁都像本官这么痴情。”
杭州巡抚说完,强吻在厉千品的嘴唇上,厉千品陡然睁大眼睛,下意识里咬了下去。这个吻与李瞳的吻不同,李瞳吻她的时候她只觉得意外,却并不觉得恶心,这个吻让她恶心到想吐。
杭州巡抚迅速后退,但嘴唇仍然被咬破了皮。他一恼怒,用力抽在厉千品的脸上,厉千品的嘴角又溢出血。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本官今日倒要看看你能烈到几时。”杭州巡抚冷着脸伸手撕开厉千品的衣裳。衣裳应声而裂,一方黄色的帕子从厉千品的中衣里掉出,落在地上。杭州巡抚拣起帕子,只看了一眼,立刻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