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跑车在絮儿的身旁停了下来,曾玄铭从车里探出头,亮出满脸的笑容,声音微微拉长,“絮儿——”
怎么这么巧,絮儿脸色一变,像看到鬼一样瞪着曾玄铭,听得出他的嗓音里别有深意,骤然有一排黑线落在额头上。
下意识地将身体挡在郑卓的面前,想要阻止曾玄铭的目光,但她一回头看到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身影,她就知道自己的举动明显带着欲盖弥彰的意思。
“你就这么害怕被他误会吗?”咬牙切齿的嗓音带着噬骨的寒意直扑在耳后。
她只觉头痛欲裂,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现在她倒成了两面不讨好的人。
曾玄铭瞥了眼絮儿身后的郑卓,修长的手指突然朝絮儿勾了勾,“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她鼓着腮帮,倒想听听他能说什么,几步跑了过去,趴近车窗。曾玄铭靠近她,唇角微微移动说着极小的音量,目光却越过絮儿的右肩看向郑卓,脸庞上的笑容透出挑衅的意味。
郑卓抿起唇,暗眸中的寒意倏然加深,下一刻,原本趴在车窗上的娇小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里。
他眼睁睁看着跑车霍然加速,将他一个人扔在原地。
该死的女人!他低咒着,狠狠踢着路灯杆,竟敢当着曾玄铭的面给他难堪,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明亮的路灯仿佛惧怕于他的怒气,光亮昏黄下来,在欣长的身影上勾勒出淡淡的光晕。不远处角落里有个黑影闪了几下,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向恺默的声音,“卓,怎么这么急着回去,我还想请你的小情妇在炽闇一起吃晚餐呢。”
他喉咙里压着火,咬牙一字一顿地吐出,“你对她的兴趣好象挺大。”
“咦?你的声音怎么像吃了火药。”向恺默戏谑的声音,“小情妇让你吃瘪了吧?”
他一面迈步往曾宅走,一面轻哼了两声当作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踢到铁板,锉锉你的锐气也好,整天一副拽拽的样子,有的时候连我都想扁你,这么好的女孩你不懂得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向恺默。”郑卓连名带姓的叫,显示着他的耐性已经到了边缘。
向恺默完全不把他的怒气当回事,自顾自地说着,“女人都是水做的哦,是用来疼的,我可是一直秉持这个观念。做为死党,不要怪我再罗嗦一次,如果你只要纯粹的感官享受,那你就继续现在这种欠扁的状态,后果是她可能会恨你入骨,离你越来越远。你考虑清楚,或许她……”
曾宅的大门近在眼前,向恺默的声音还在耳朵里叨叨唠唠,他不以为意,默这小子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抵抗力,而且同情心极度泛滥。
过去经常会领些女乞丐或是遭受家庭暴力逃出来在街上游荡的女孩回炽闇,不到一个月足有一百多个人。曜对此深感头疼,好在通过情报网查清了这些女孩的背影没有问题,要不然炽闇内部很容易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
因此当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时候,他只当默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挂了电话,迈步进了曾宅的庭院。
跑车刚在庭院里停下,絮儿就飞快地推开车门,曾玄铭并没有说话阻止她,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别墅。
“信不信我可能会一不小心把你跟他之间的所有事全说出来?如果你现在上车,我会守口如瓶。”
曾玄铭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说出来的话,让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跳上了车,可上车后一路上曾玄铭什么也没说,注视着前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神色。
看着后视镜里那个魔鬼黑下去的脸,她知道自己这下糟糕了,好象有个黑影在他身后不远处动了动,她眨了眨眼想要看仔细些,跑车已经转过一个弯,那个魔鬼的身影连同身后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
从身形上来看,她一眼就看出黑影应该是这几天跟踪她的人,那个魔鬼的手下。
客厅里曾老爷子、史露雪、浅浅都在,絮儿刚进去,曾玄铭也进来了,所有的人都涌进了餐厅,曾老爷子坐定后高声问管家,“卓亚呢?不是说今天回家吃饭的吗?”
“老爷,二少爷已经到了。”管家的声音刚落,欣长的身影就迈步进来。
絮儿根本不敢看那张冷峻的脸,只顾低头吃饭,她恨死曾玄铭了,那家伙一定是故意那样做的,当时她太慌张了,只想着不能让曾老爷子知道她和这个魔鬼的事,现在想起来,自己倒中了曾玄铭那只狐狸的诡计。
“浅浅,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高考了,最近要抓紧。”曾老爷子夹菜给曾浅浅,笑着鼓励。
“爸,我已经很努力了,今天学校组织联考,看到那些题目,答案立刻就在我的脑子里出现,我刷刷刷低头猛写……”
浅浅得意地讲述着自己考试的经过,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滑向对面那张俊脸,明显是想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我的浅浅就是聪明,这次高考你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你要什么妈妈给你买什么。”史露雪脸上写满了溺爱,拼命夹菜进浅浅的碗里。
絮儿装作很饿的模样埋头认真吃饭,事实上饭全哽在喉咙口,下咽的时候艰涩异常。
时间过得真快,她高考的那段时间,好象只有年迈的外婆给她加油打气,每天饭桌上有一只白煮鸡蛋当作营养品,她就已经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