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觉得使唤下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过不去的,这就是她们的人生,是她们自己选择的,一句话,都是命。我知道娘心地善良,可能会比较怜惜那些年轻的姑娘,想对她们好,这我不反对,但这个好有多好,娘的心里必须有一个度,万不可过了底线,因为你若是一旦过了底线,那她们就会顺杆往上爬,到最后主不主奴不奴,平白教人看轻了笑话了去。娘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你对谁好谁就会掏心掏肺对你的,有时候恶奴的心被养大了,可是会爬到主子的头上作威作福的。”
“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连一个小小后宅都弄得乌烟瘴气,娘觉得旁人会如何看待大哥?皇上又会如何看待大哥?”
以往看到一些穿越小说里女主角跟奴婢姐妹相称,或是自己明明没有任何资本,见着掌握着生杀大权的贵人却还是拧着脖子不知道在傲气什么的她就雷得不得了,虽然现代人的思想里是人人平等没错,但关键是现在并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需知每个时代每个地方都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既然你没有能力去改变那个法则,那就不要轻易去触碰,按照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给自己划一个圈子,然后牢牢守住这个圈子生活才是生存之道。
闻言,王氏沉默了,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沉默了,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阮芸娘也不再说什么,有些事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想明白看清其中利害才行的。
午饭时分,阮从文也从宫里回来了,隔了三个多月没见的一家人自然是欣喜不已,就着一桌子丰盛的菜喝了好些酒,一边聊着天,一顿饭下来竟然足足吃了两个多时辰。
饭后,阮芸娘亲自端着碗醒酒汤去了大哥的房间,结果推开门竟然看到扶大哥回来的那个丫鬟竟然手脚不老实的企图……
阮芸娘顿时俏脸一沉,那丫鬟在听到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回头见是阮芸娘,竟然用眼神剜了她一眼,似是在怪她坏了她的好事,随后装模作样的福了福身便想离开。
阮芸娘给气乐了,“站住!”
那丫鬟下意识的脚下一顿,隐含着不屑道:“不知小姐有何事?”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野村姑,什么小姐?我呸!
“跪下!”
“凭什么!”
“凭什么?好一个凭什么!”阮芸娘冷冷地笑了,“来人!把她给我拎出去,让她在院子里给我跪好了!”
黑影一闪,还没等那丫鬟来得及回过神来就给拎了出去。
回过头来看着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大哥,阮芸娘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哥本就长得俊美,性格也好,如今又是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颇受器重的京城新贵,身边又还没有一个女人,也难怪会有丫鬟妄图爬床了,就算当不了夫人,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地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是不是该给大哥找个媳妇儿了呢?她这个当妹妹的,毕竟不太好管自己兄长房里的事,但要她看着那些乌七八糟的女人往她大哥床上爬她还是难以忍受的,或许找个大嫂回来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大哥也十九岁了,按照古代的情况,也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罢了,还是等大哥醒了再好好问问他的意思吧。
喂下醒酒汤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阮从文终于缓缓张开了双眼,远处的椅子上,阮芸娘正抱着本书静静看着。
“小妹?”阮从文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果然醉酒的后果很不美好啊。
“大哥你醒了,头很疼吗?”阮芸娘忙放下手里的书,上前扶大哥半靠在床上,伸手给他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嗯,好多了,谢谢小妹了。”阮从文温柔地笑了笑。
沉吟了片刻,阮芸娘淡淡道:“大哥,府里的奴才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怎么?有人给你脸色看了?”阮从文紧紧皱起了眉头。
接着,阮芸娘便把刚刚的事给说了出来,听完后,阮从文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了。
他不是不知道府里一些婢女存着些心思,只是平常也都只是隐晦暗示,他为人又极自律,鲜少喝酒,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酩酊大醉过,哪想这一醉还真醉出问题来了,今天若不是小妹来得巧的话,他怕是还真要着道儿了,一想到这儿,阮从文就忍不住胃里泛酸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
看来是他平日太过温和了,有些人这是要翻天了!
“那丫鬟就任凭小妹你处置吧,也是该给那些不长眼的下人一点颜色瞧瞧了。”
阮芸娘点了点头,知道大哥这也是想杀鸡儆猴了,这府里的下人,也确实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大哥,你看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吧?如今也已高中了状元,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阮芸娘试探的问道。
“是娘派你这丫头来刺探情报来了?”他一直都知道,其实娘惦记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阮芸娘嘿嘿一笑,“其实也不完全是啦,娘想抱孙子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另一方面就是今天遇到这事儿,我才想着大哥要是娶了妻应该会好点,毕竟我是妹妹,不可能插手太多哥哥房里的事,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但是大嫂就不同了。到时候你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又不用再去费心管那些腌臜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阮从文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也好。”
“真的?大哥你真答应了?”阮芸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原本她也只是试探一下大哥的意思,没想到他竟然真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阮从文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是什么表情?大哥本来也就不小了,以往只是为了不分心才一直没考虑,现在既然已经高中了,也是时候该仔细考虑考虑了不是。”
“其实这段时间在京城里也有不少官场上的同僚有那个意向对我明示暗示过,不过因为那时候爹娘都不在,我就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