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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电子仪器,网络维护,局域网络布局,还有”撒衮说了一大堆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把自己初中的爱好也给说了出来,听的我是看着天花板直发呆,心想原来强者也还是有雏的时候。

“那你对你自身的期待呢。”好不容易将自己从怀疑的边缘拉了回来,我看着撒衮说道。

“期待?”撒衮明显不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俗称的月收入。”白家姐姐快人快语真是体贴。

“一一千差不多了吧。”

撒衮像是大闺女一样扭捏了好一阵子才说出这个让我彻底没有想法的数字。我白了一眼琼仪姐,后者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大意就是这小子已经吃了三个月的泡面,再这么下去就真的得饿疯了。

“我让你帮我做五件事,成了之后工资翻五倍,而且做大工程如果成功的话,再给你跟白姐每人5%提成请记住是纯利润提成。”

“什么事?”说到钱这重点,撒衮是睁大了眼睛。

“第一,公司我决定开在C市,但是牌证全无,我让你在三天之内搞定一切,证件就用白姐的。”

“没问题。”

“第二,T大与K大两个大工程与装机一定要拿下,还有L市的工大。”

“嗯,T大与K大我会跟琼仪尽全力,工大的话我自己就是L市的,工大我有的是亲戚,自己嘴边的肉吃不下,你不用辞我,我自己踢自己的屁股。”

“第三,工商那片我不管你怎么折腾,这估税要是多过一千五你也就不用来上班了。”

“嘿,这个不用说,多过五十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来上班了。”撒衮一脸的,我脸上没什么心里早就笑翻了。

“第四,两个人是做不成事了,我给你找人的权力,一开始工资别过五千,可以外加工程分红,记住,做这活的人不怕多,就怕不够专业。”

“行,K大多的是电子方面的晚辈,你交给我吧。”

“最后一点,凡事都要听白姐的,白姐有搞不定的事再来找我,记住,该花钱就花钱,该打点就打点,我们的目标就是吃尽长三角的装机业务,把钱往死里赚。”

“说实话要不是琼仪说有事可干,我还指不着在那儿鬼混呢,这点没问题。”

“这儿是一万,打牌办证要用到,先拿去。”

撒衮咧嘴一笑,我当着他的面拿出一叠人民刀,此君的下巴再一次的形似脱臼。

当撒衮拿着钱离开之后,琼仪一把将我拎到了自己的面前,从小就是练家子的白家姐姐眼睛瞪的跟铜铃没两样。

“我说你这钱也太会花了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琼仪姐,有些地方不是靠面子就能混过去的。”

“你就这么信他?”

“用人不疑退一步说,姐姐,你就这么不信你的老相好吗?”我看着白家姐姐大眼睛一眨,一脸装出来的清纯。

“呸呸呸!那儿来的老相好!”数秒之后,我被恍然大悟的白家姐姐追着打。

在白家吃过午饭,白爷急不可耐的将把我拖到演武常看着白爷脸上的表情,我干脆的往地上一躺。

“喂,小子,这是干吗呢。”

“来吧,蹂躏我吧,我知道你有满腔的怨恨,来吧。”

我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引得坐在一旁走廊上的白荷笑的是花枝乱颤。

“你这小东西。”白爷是气到底也没有下手,但这也不是因为他的想法发生改变,而是白家来了客人。

“是我的一个熟人。”

“喔?”

看着白荷脸上的笑容,我看得出来,享受这笑容的对象并不是我。

白爷选择在后院会客,我偷偷的挂在日式的横梁上,白爷正与客人聊天,就算是发现我做这不雅之事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出手赶我,倒是我对于白荷像个茶水丫头般坐在白爷身边有些好奇。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离约定日期还有三个月,只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一脸的惶恐,倒是他身旁的少年一脸的无惧。

“只是什么?你们是在意我白家千年的传承呢,还是真的在意我家的二丫头。”

“我在意的是后者!”唷纯正的西关腔啊!这小子原来还是个小鬼子,我说他们两个怎么坐姿这么正。

“喔,你还真的在意我家二丫头。”

“她已经被她的父亲卖过七次了!我不能忍受这荒唐的事情一再的发生!”

“恐怕真正让你不能忍受的,还是我新受的徒弟吧。”白爷将手中的杯子放在面前,他的话语平淡,却让中年男子的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而少年大力的一拍榻榻米。

“对!我不能忍受那个家伙!他凭什么要抢走白荷。”

等等什么我抢走白荷。就在我嘀咕着的时候,这位扭身看着白荷:“白荷,请跟我回日本吧!回家吧!”

“可不能乱说,我的家在中国。”白荷笑着回答道。

“你不会喜欢上那个家伙了吧。”

“我只是不想离开我的祖国,我的家在这里,白家在中国已经住了千年,早已忘却了自己曾经的家乡也早已失去了原来的血统,先祖所留给我们的,只有故乡的文化而已。”白荷摇了摇头,她像是若有所思般的皱起了眉头:“不过算了算了,我跟你走一趟吧。”

“那不是正好吗。”白爷乐的一拍手。

我再也没有什么精力注意客厅里发生的一切,顺着天窗爬到了屋顶,然后在寒风中麻木。

“陆仁医,加油,我永远都支持你。”

还记得白荷所说的话,我明白支持并不代表什么,心里也从没有忘记少青,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眼里会跑进砂子呢。

无解。

期末考结束,新年近在咫尺。

中午,全家聚餐,大人一桌孩子一桌,拿着全满分的成绩单无所事事的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张雨。

“我说有必要吗,我的脸真的很臭吗。”

“废话,这几天你在家里见了谁都一脸的被欠钱的样子,我说你怎么了。”张雨对着我扳起一张脸,我嘴里不说心里一想也的确如此。

“我出去逛逛街。”

等到扒完碗里饭,我跟家里的各位说了一声,然后扭头就往外头走。

等到出了院子,我抬起头看着灰朦朦的天空我也真是的,最近这几天都在想些什么啊,怎么就不想想马上就将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四丫头。

满心哀怨的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说空旷是因为空无一人,年关将近,由其是这下雪天,也只有我这般脑皮层进水的孩子才会在外面飘。

一路上走走停停,我看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

都这么久了,我还有些迷惘,为什么呢,原来的那个世界我是那么的无用,为什么还要回忆那个世界就只是因为在那个时空中,有一个女孩儿就那么扯着我的袖口,说出本当是由另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吗。

想到这儿,我在心里叹了一声没事,有些事情现在开始还不晚,我会用自己的这一生去补偿上一次没有尽到的责任与义务。

咬了一口从路边的小摊上买的樱花饼,抱着纸袋站在街角吃着饼,我看着街对面旧华谊大厦顶上的大钟,已经一点钟了,如果没有错三个小时之后白荷就会上飞机。

默默的将饼塞进嘴里大口咀嚼,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就在自怨自艾的关口,我的背上突然被一个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

“小家伙,今天怎么在外面混埃”

“”我扭头一眼,原来是端木格跟他的宝贝儿子!

“哎,我问你呢,你小子还生我的气埃”

端木枕有些不解,倒是端木格看出了门道,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拼命的拍起后背。

“爸,怎么了。”

“怎么,你小子差点让他噎死!”

好不容易从死神的怀里挣脱而出,我喘着大气指着端木枕,这故意杀人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

“看在格爷爷的面子上算了,好不好。”

“好吧,不过格爷爷要赔我什么才好呢。”既然冤有头债有主,那就再好也不过了,无视端木枕生气的眼神,我伸手就要这大过年的红包,对着大人脸皮厚是小孩子应有的权力,更不要说我深知这种过期作废的权力只能用几年而已。

“你小子还真是心急,这样吧,小枕,你自己一个人去办事,我带小家伙回家。”

“爸!”

“当我还是你爸就收声干活,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回家了。”

难得和颜悦色的格老爷子微笑着,看样子心情很不错,只不过他的儿子就不这么想了,心里有着莫大委屈的端木家老孝子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走进了华谊大厦,而我被格老爷子塞进了他们家的公车。九二年的年底T市还没有出租车,不过即使有也不会开暖气,这么一相比较,自然是这辆来自前苏联的老爷车强悍。

“带我去那儿埃”

“我家,小望今天也在。”

“我不去。”

“小家伙,看你今天这样子,是不是跟白荷吵架了。”

“我说你们怎么都知道啊!那还问我干吗?!”一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怎么这圈子就这么小,还是说我太受瞩目了。

“哎,话可别这么说,这世界说大便大,说小就小,你格爷爷这不刚从你家出来。”格老爷子拍了拍我的脑袋:“你家里人都说你有心事。”

“啊原来是这样。”

“其实早点谈也不是什么坏事,一百年前,你这样的孩子早就有老婆啦!”

“别,您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婚姻法。”我笑了笑。

“可它也没阻止孩子们正常的交往啊,爷爷是过来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初恋,我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格老爷子是一脸的神往,而我楞了一下:“那您的初恋呢。”

“不就给我生了这么一个爱惹麻烦的儿子吗。”

“您真幸福。”

“好了好了,去我家好好的喝杯奶茶,小家伙饭都没吃饱吧。”

“嗯。”

端木家在T市也有房子,而且准确的说他们是住在T市。当我跟着格老爷子下了车,这才看出这是一幢二三十年代的三层小洋楼。

想想也是,端木格是前局长,端木枕是现局长,端木栋是副局长,这四代同堂的大房子自然也不会是一般的小套。

“房子是老了一点,但是我住的有感情了,总觉得像是自己的老家。”

推开大门,格老爷子给我丢了一双厚厚的绒布拖鞋,我不客气的换了上去。

“小莫,给这小家伙来杯奶茶。”

“这谁家的孩子啊,长的真是俊俏。”

身为端木栋的原配,莫熙莱笑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小张家的外孙,陆仁医。”

“唷!看我这眼神,小家伙长这么大了埃”

“嗯,熙莱阿姨好。”对于莫熙莱,我是怀有好感的,由其是当我知道这位莫家阿姨还是白爷的女儿,这礼数自然更应该做的周到。

听到我这么一回答,倒是莫熙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那件事,没哭过鼻子吧。”

“没有,大家都说,只有伤痕才是男子汉真正的勋章。”

表情坚毅的我说的话自然正对端木格的胃口,老爷子抱着我是大为激赏,不等莫熙莱的速溶奶茶,先把一大盒饼干放到了我的面前。

“楼下怎么这么吵,是谁家的孩子。”大概在二楼的端木栋听到了什么,他顺着楼梯下来探看一番,莫熙莱自然不会放过介绍的机会:“孩子他爸,是小医。”

“嘿,你小子埃爷爷,您给捡回来的吧。”

“废话。”看着自己这位人过中年的孙子,端木格是一脸的自豪。

“栋叔,打扰了。”

“瞧瞧,小医比那小子可要好多了,爸也真是的。”

说到这儿的莫熙莱一脸的不快,听说当年白爷与我那外公小时候是穿着一条裤子闯的天下,这群众基础自然是不一般。

“还真别说,也只有爷爷治得了他。”

“这是当然,这婚事打死我也不会同意,他要是敢背地里让我曾孙女跟那小子订下,我就让他在泰国做外事,剩下的日子都不用再回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喜欢那小子,眼高过顶,贪狼之命。”端木栋如是说。

“说到命,让小莫帮你算算?”端木格看着我,我倒是一头雾水:“算什么。”

“自然是命!”

莫熙莱手里的东西我认不出,想来也是算命方面的道具吧。

只见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手里的家伙半天,接着就是不停的在摇头。

“怎么了。”她那位副局长老公一脸好奇的凑了上去。

“如果我没记错,小医是凌晨二时整出生,对吧。”

“对。”

“行,什么也不要说,小医的命我竟然看不出来。”

“怎么看不出。”

“我算出的结果是廉贞天府,但是你看看他的相貌,清秀身小,肤色极白,而廉贞天府却是嘴大体宽,肤色偏黑为主。”

我心里一动,上辈子我就这德性,不会吧,莫姨您是真半仙?

“不行,大概是长久不算,我的技术出问题了。”

莫熙莱拿着手里的东西回房间,端木栋拍了拍我的肩:“没事,喝奶茶吧,一会儿上三楼找望丫头玩去。”

“嗯。”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奶茶与半盒饼干,我带着望的那一半上了三楼。

“是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进来吧。”

被端木望请进房间,我将她的奶茶与饼干放到她的桌上,然后不客气的躺在她的床上。

“别压着我的小熊。”

“别逗了,我比它还校”

将身子靠在毛绒熊的肚子上,我看着端木望,只是短短的半年时间,她变漂亮了一些,人们都说女孩子在这段时间是十八变,大我两岁的端木望自然也不会例外,再配上一位漂亮的母亲,想难看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被你爸打断了三条肋骨,躺在床上养了好几个月。”

“肋骨,那边。”

“左边。”

看着她像照顾弟弟一般将手放在我的胸口,我又想到了白荷。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接二连三的碰上生离死别,这难道真的是宿命在做怪吗。

“听我爸说,你跟他打赌了。”

“嗯,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

“到时候你是要我的女儿呢,还是要我的侄女。”端木望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

“不,我只要一个能够懂我的人。”我笑着回答道。

“你认为我有没有资格吗。”

“那只能问还记得你的我了。”

我坐起身盯着端木望,这位坚强的少女赏给眼前的小家伙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听说你在白家做过徒弟,我来试试。”

这位单手就将把我丢向了窗户,我是连忙用脚踩住窗框,先是闪过如期而至的高抬腿,然后一个完美的后空翻的同时抓住了她的双肩。

一个完美的投技,在这一刻我也没有私藏,只不过人小吃亏,没把人家大姑娘丢出去,倒是让人家抓住手腕又是一个过肩投,很是干脆的把我丢到了床上。

“你的身手比我想像中的要好不少。”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端木望笑了起来。

“怎么了!”

莫熙莱阿姨推开门,看着我跟端木望如此的模样,熙莱阿姨先是楞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尴尬的笑着带上了门。

“你们两个别太过份了,衣柜跟衣服可刚刚换过。”

“你衣柜刚换过吗。”我翻转身子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端木家的小姐,而她也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也试过那个家伙,很明显,他连你嘴皮子十分之一的优势都没有。”

“于是你把他轰进了你的衣柜吗。”

“本来我是把他往墙上丢的,只不过当时我的手指在他的羽绒装上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我看了一眼衣柜,又看了一眼衣柜旁的三楼窗户。

“即使是神,也不可能不犯相同的错误。”

“”这手滑,可不是什么好事。

“简单一点的说,因为我的失误加上他对于危险所缺乏的判断,他摔断了半边的肋骨,撞掉了四颗门牙,而且喷了一柜子的鼻血。”望说到这里有些惋惜的看着我:“我讨厌比我软弱的男孩子,更讨厌把血流在我衣服上的男孩子。”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试一试我的原因。”

“对很好,你在我白家外公那儿学了不少本事。”

“嗯,你也知道埃”

“当然,你虽然比我小,但是处处都表现的非常要强,我还记得你为了保护我,不自量力的去挑战高年级学生。”

“这件事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这么说这毕竟是事实,没有差错。

“我一直都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说到这个,端木望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一辈子都没有记起你呢。”

“那就只有我一个人带着一辈子的记忆过活了。”

端木望嚼着饼干,而我喝着奶茶,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一起。

望:“对了,”

我:“嗯。”

望:“我们去机场吧,送白荷。”

我想拒绝,但是面对望伸过来的手,我却如同孩子一般听话的将手伸到了她的手中。

两人下了楼,格老爷子看报纸连头也没抬,端木栋看起来在自己家的办公室里忙公事,只有熙莱阿姨好奇的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你们这是?”

“阿姨,我跟望去送白荷上飞机。”

“喔,这样啊,那你们去机常”

“让小赵送两个小家伙去机场吧,回来在我们家吃饭。”得,我正在考虑怎么才能去机场,格老爷子原来已经想到了:“小医,晚上在我们家吃饭,你外公家的电话我打过去。”

“行,一切都由格爷爷您作主。”

既然连晚饭都有了着落,我也就乖乖的跟着端木家的大姑娘坐进了老爷车,端木望很老道的拍了拍那位小赵的肩。

“赵叔叔,升玻璃吧。”

“唷,小小姐要跟小少爷说什么呢。”年轻的司机笑了起来。

“啐,赵叔叔您就升吧。”

“行行行。”

我有些麻木的看着隔音玻璃阻止了前后座的空气,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辆车的老式外表原来也只不过是骗人的鬼把戏而已想来也是,安全机关局长大人的专车,怎么可能会是一辆二手破车呢。

T市在一九七九年有了属于自己的机场,这个老机场在九九年的时候才被新机场所替代。既然是要去送人,我也觉得没有什么话题可谈,倒是望给了我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

“医,你说爱情是什么样的存在。”

“嗯”我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一个十二岁丫头应该想到的问题吗。

“在莫格斯的雪一文里,你不是让那个小家伙爱上了不应该爱的人吗。所以我想知道,在你的眼里,爱情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想大概是因为寂寞,才会让爱情这种东西存在于世上吧。”看着端木望,我将想了良久的答案公布在她的面前:“因为寂寞,因为想找人陪伴自己,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爱恨情愁,想找个能和自己牵手一起走下去的女孩子,想找一个无论如何都能理解自己的爱人。”

“说到底,还是空虚而已。”

“不,并不只是空虚而已。”

“那还有什么?”

“所谓爱情,说的就是寂寞二人的互相排斥与互相影响,它并不是简单的空虚与寂寞。”

“那是什么。”

望微笑的看着我,我亦同样的表情凝视着她。

“通俗的说,那是两颗年轻的心在互相较量的结果。”

机场很快就出现在我的眼中,这多亏了挂着特殊牌号的**********加长型吉尔-41047型。

当我听说这种百公里耗油二十八升的怪物竟然是身为车迷的端木枕自己搞到的时候,我不由的再一次哀叹起前苏联,这个庞然大物倒下不但代表着两极之争的结束,同样也再一次的提醒众人世上本就没有永恒的事物。

九二年的年底,机场显得有些热闹,不过更多的人们选择使用火车或是客车回家,毕竟飞机的票价在目前为止还不是一个平凡百姓所能够轻易承受的。

在车上的这段时间里,我不得不小心的选择起话题,不过照顾到我们两位本就不小的心理年龄,我最终决定借轩辕剑天之痕中陈靖仇与小雪,对着这位想了解爱情的美丽少女讲诉了一段感人的爱情。

七生七世的等待,就连我也为之心动,即使端木望的心理再怎么超前,女孩子给她造成的缺陷就是她无法去反驳任何一个美好而又残酷的爱情故事。

我们到达的时间是三时二十分,离临机还有一段时间。

没有行李的两个孩子穿过大门,警察也只是象征性的阻了我们一下,然后那位赵叔叔就用自己的身份证明了我们的清白,那位警察打开证件的同时,他身旁的同僚就已敬礼。

“原来是国安的同志。”

“你们好,我是陪首长的孩子来送人上飞机,可否让两个孩子直接过去。”

“过去吧,小朋友,你们要送的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

“嗯。”

同志,也只有九十年代初的公安会如此的称呼与自己同系统的成员吧。不过这也是好事,最起码我们两个小的不用被盘查,反正我们不上飞机也没有行李。

走进大厅对于我这种见过新机场的家伙来说,说它是大厅还是有些抬举它了。不过,至少我在千禧年之前还是得称呼它为本市唯一的候机大厅。

等飞机的不多,等人的倒很多,人们举着各式各样的小牌子,而我与望在候机大厅的一角见到了那位青叶安康与他的孙子,那位似乎是管家的中年男人正在操着蹩脚的中文与候机厅里卖瓶装桔汁的老妇人交谈着什么。

“安康先生。”

“小家伙,陆仁医,不知道你身边的这位是?”

“姓红颜名知已,小女子端木望。安康先生,这次来也不到我爷爷那儿喝口茶,就这么急着回家吗。”端木望一脸平静的伸出手,她的笑容让青叶安康有些尴尬,但是人老脸皮厚的某人还是很快找到了感觉:“喔!原来是端木家小小姐,真是失敬。”

青叶家是国际有名的军火贩子,青叶安康的长子兼家长的青叶助宅身为极右翼小政党的党魁,既没有友好人士的嘴脸也没有身为左翼份子的自觉,中国安全局自然不会放任这位青叶家的老人在这世上随便乱走。当然,这都是端木望在车上给我恶补的结果。

“失敬倒是不敢,安康先生这里来中国不是做生意吗。”

“那里那里,在中国,有谁会比陆建国还会做生意呢。”

“您太谦虚了,正所谓姜是老的辣埃”

“不过,中国不是还有一句古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吗。”

近墨而黑近褚而赤,端木望有着他曾爷爷的利嘴,也有着他父亲的文雅,更着他爷爷的身手。一番虚情假意过后,端木望看了看四周。

“白荷呢?安康先生您也知道,我可不想把我的表妹给弄丢了。要不然我的曾爷爷会骂死我的。”望是一脸的真诚,看的我是心惊肉跳。

“别说了!都是因为那个叫陆仁医的家伙!白荷取消了这次行程!”那个少年指着我,满腔的恨意。

“少爷,要几瓶桔汁。”

“等等!”小赵同志沉声一喝,正在为那位管家担任翻译的我抬起头,同时也将管家的左手按在了他西装口袋里,小赵同志眼神老到反应够快,两把五四式一支指着管家,一支指向了青叶安康身后的保镖,动作一气呵成,还不忘带打开保险。

“请不要误会,我是拿钱包。”

有时候,人的眼神会欺骗自己,小赵同志这次是虚惊了。管家大汗淋漓的从胸口的内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我一看他从钱包里拿出几张万元大钞就摇了摇头,干脆的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替他付了。

当然,我也没有忘了从中年男子手中那堆万元大钞中抽出两张,就当是给我的私人礼金。

“不错不错,能够把佐一郎的手给按住,小家伙的潜力不小埃”青叶安康老神在在的微笑着,小赵的枪没有动,直到端木望拍了拍手,这才默默的收起枪。

因为身处角落,倒也没有人发觉,唯一的目击证人那位老婆子脸上没有一点的惊讶,倒是她手上的****手枪让我大翻白眼,敢情今天这是鸿门宴,就我一个傻小子不知道呢。

“你好,我是土屋佐一郎,你是我见过的最利害的孩子。”

“谢谢,不过你家的少爷呢。”

我看着这位眼里的愤恨还真是让人心碎。不过本着乘你病要你命的伟大情操,伤口不撒盐就像是港台电视剧不洒狗血一般这怎么行呢。

“技不如人,你也知道,晚上的时候,有很多东西都被夜色所掩盖。”

青叶安康倒是一个爽快人,爽快到让我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纠缠下去,不过既然白荷不去日本,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儿,客道过后,我拍了拍佐一郎的肩。

“佐一郎先生,看你的中文说的很差,怎么样,有兴趣来中国做管家兼学习中文吗。”

“谢谢你的美意,不过我想对于中国的老爷来说,一个买几瓶桔子水都要花上两万日元的管家,真的是太没有用了。”

“你是一个幽默的人。”

“你也一样,再见了,小家伙。”

“再见。”

转身离开这个角落,这次是我牵着端木望,不过我也没有忘了从老婆婆那儿拿两瓶桔汁,大概是没有见过我这么胆大的小孩,这位假老太婆竟然没有阻止我这种私吞公物的行为。

“你要去那儿?”

机场的出口,乘着赵叔去开车的机会,端木望停住了脚步,她看着我,让我的心里一阵迷惘。

白荷不去日本,她在意我,在意到如果我不给她一个解释她就不会离开。

端木望呢,她在意我什么,而我又会给她一个怎么样的解释。

“你要去见白荷,对吗。”

“是的。”

“没事,我让赵叔用车送你。”

“望。”

“别傻了,我喜欢的是那个记得我的陆仁医。”高我一个头的女孩微笑着,眼里包含着我无法看清的物质,我伸出手,但是她却轻轻的将它拂开。

“车来了,别让赵叔看到。”

“”

坐进车里,端木望刚想发号施令,我的目标也已决定。

“回格爷爷家吧,我还没蹭这顿晚饭呢。”

“好。”

赵叔倒是配合的升上了玻璃,现在可好,这个该死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与望的声音。

“不回去见白荷吗。”

“今天这顿晚饭我可一定要吃,你可不知道你爷爷今天中午的脸色有多精彩。”我将手里的桔汁递到望的手上,望把桔汁丢到一旁:“回答我。”

“我说,不是已经没有问题了吗。”

“回答我!”

“你真的喜欢那个记得你的陆仁医吗。”我抬起头看着她。

“是的。”

“那么你眼前的呢。”

“我不知道”很是老实的,端木望咬住了自己的唇。

“望,我们都需要时间,不是吗。”

“嗯。”

“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记得你,如果这样你还会一辈子都喜欢我吗。”

“”“我在那个故事里说过,世界很现实,生命很短暂,你愿意用你短暂的一生,来等待一个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康复的人吗。”

“我在等第二次。”

“在等第二次吗”我手里的瓶子差点从手中滑落,这代表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我等了那么久,不在乎再等下去。”望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是很快的她就将自己的话题订正,只不过我不卖帐。

“在等第二次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告诉我!!”

“你说的,这个世界很现实,人的生命很短暂”

“原来你跟我一样”

“你不是原来的陆仁医。”

望的脸色很快的黯淡下来,我甚至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

“你也不是我所知道的端木望。”

“你跟梦平爷爷说的一样。”

“你其实与我没有什么不同。”

就这么看着彼此,想到那个七生七世的故事,我的心里突然的多了一丝心酸。

回到端木家已经是到了开饭的时间,我一进门就看到了端木枕与几位中年男子谈笑正欢,从衣装上来看,很显然与枕老爷穿一条裤子的。

他老人家一看到我进来就拉下了脸,不过他爸倒是笑着迎了上来,将我一把抱到手上,然后对着曾经同为国安战线的同志们介绍起我的生平,说到目前的情况时这位还不忘加上一句:目前依然是我心目中最有影响力的准曾孙女婿。

几位同志一时之间似乎也都认出了曾经是南方周刊金牌写手的我,赞誉之声不绝于耳,其中有一位还说出一句差点让我吐血的话。

“真是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写出这么好的小说,不止是我的女儿喜欢看,你上个月刚刚开始连载的六人行第三部更是连我也喜欢上了,真不错,让我这把老骨头都回忆起了当初的感动。”

好不容易从准岳丈的爷爷手上下来,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望就已经把我手给牵住了,在各位同志的眼里自然是典型的东方女性,老妻少夫恩爱一生,女大三抱金砖之类的话题又是层出不穷。

端木格自然是喜欢听这些,于是又是一阵互相吹捧,倒是端木枕的脸色跟我有的一拼。

“你们要切磋我不反对,年青人要的是互相理解我也认为没有错,但是如果再弄坏家里的东西,亲爱的女儿,你的明年零花就此成为我帐本上的过眼云烟。”

到了厨房,熙莱阿姨口头警告了自己的女儿,很显然在她的心里已经先入为主,不过她也没有错,的确是她的宝贝女儿先动的手。

端木望很乖巧的承认了错误,同时也保证不会再欺负我,然后就从熙莱阿姨应该是说她的母亲那儿得到了一张百元大钞。

“我已经通知过小医的爷爷跟外公,他们都说没有问题小医,你的四婶已经进了医院,听医生说今天晚上就要生了。最近几天你外公家会很忙,所以我就擅自决定你就在我家多住两天。”说到这儿,这位慈祥的母亲兼准岳母大人转而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一百块是你跟小医的零花。”

“熙莱阿姨,你说枕爷爷欢迎我吗。”我用很假很天真的表情看着熙莱阿姨,后者笑着捏了我的鼻尖:“你的格爷爷跟我们讨厌你吗,你这小滑头,快去跟你的望姐姐盛饭,配菜是香肠跟油闷笋,都是你们俩最爱吃的,晚上还有一些客人,你们就端上去吃吧。”

“听到了吗,饭盘你端,我来端菜。”

望家大小姐一声令下,我跟着她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出了厨房。

路过客厅,客人又多了两位,一见到我们就投来了善意的微笑,格老爷子为老不尊的从自己曾孙女的菜盘香肠碗里拿了一根,边吃还边说便宜了我这小家伙,话外之音谁人不知,自然又是一阵哄笑。

望无视自己爷爷铁青的脸色,看了一眼就带我往三楼走,路过小赵同志身边的时候,这位警卫员很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大脚一伸就想将我绊死在楼梯上。

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将饭盘丢给他的同时还回敬了一腿,只不过没用上任何力道的侧踢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他一个黑虎掏心将我逼到了墙边。不过他也没有使上力,原因是我从他的腰间顺了一把五四,打开保险的大家伙正顶在他的脑门上。

端木枕手中的茶杯盖掉在了地上,格老爷子嘴上的烟灰落在手中,一客厅的国安同志面如死灰。倒是我面无表情的关上保险,然后用它从他原来主人的手中赎回了饭盘。

“小赵同志,古罗马有一句谚语倘若运气没有了,再大的家伙也没用。”

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的我借用了一句谚语,语中之意自然是无比,格老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就是全客厅的男人发出足以让端木家小姐羞红着小脸将我拖上三楼的笑声。

在二楼的拐角处,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老枕啊,这次你真是做了一件买椟还珠的买卖了。”

“少烦我。”

“对了,格老,这小子的师承是那家。”

“白川教的,张梦平也准备收他为徒。”

“想不到是白叔的徒弟,刚刚那小子肯定是先从小赵身上顺的枪,连我竟然都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是颗好苗子,绝对是颗好苗子,这小子小小年纪基本功扎实了得,反应也很不错。”

直到上了三楼,声音才变的不大可闻。这时端木望放开我的后衣领,我还没有想到她为何大发慈悲的理由,少女的腿已经重重的踢在了我的小腿正面。

“不许你掺和进去。”

“喔。”

跟随着望进了房间,放下手里碗盘的这位看着我:“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强盗。”

“少来,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耸耸肩回答道。

一阵沉默,我们两个边吃饭边抢着碗里的香肠与笋,直到两对四支筷子同时夹住了一支香肠。

“我说我们算是同类吧。”端木望突然的问道,我一楞,随即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没问题,我不可想年纪轻轻的就上解剖台”端木望说到这儿停了一下。

“不好意思,端木望,我想你再也见不到你所熟悉的陆仁医了我承认这一切是我的原因,虽然其中有一些不可抗因素对了,你能说说你所认识的我吗。”

“你啊,很调皮,很坏。”

“是吗?”我无奈苦笑,小时候的确如此,印象不好也是活该。

“还笑!去死。”端木望有些生气的踢了我的一脚。

“好了好了,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吧当然,是以前的。”

“我记得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见过你的照片,曾爷爷说照片上的人就是你我当时还小,后来长大了,与你读同一个幼儿园,你是班上最调皮捣蛋的一个。”说到这儿,端木望摇了摇头:“现在对我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我认识的陆仁医已经消失了我挺羡慕你的,你可以再一次寻找自己的幸福而我却依然什么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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