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德慌忙上前搀住宇文珏,还未等安慰,老婆婆冷冷的话语又飘了过来:“皇宫之中,美女如云,皇上又何必伤心?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皇上您还是皇上,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何必为遗宫中的死人伤心……”
“嬷嬷,您就别说了。”伊德着急的打断老婆婆,眼见著宇文珏汗如雨下,又吐出一口血来,更是焦急,却听老婆婆似乎也心软了,叹了一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完默默的走进里屋,一会儿,拿出一张素笺,递给方邪道:“这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如果真的想念,就留给您做个纪念吧。”
伊德刚刚松了口气,凑近前去一看,立时面上变色,对著老婆婆大吼道:“嬷嬷。这样东西如今拿出来给皇上看,你想逼死他不成?”
宇文珏颤抖的手几乎把握不住那一张轻盈的素笺,大颗泪珠不断从他脸上滚落,喃喃念著“天上人间,永不相逢!”,想起秋如何对他生了情意,想起自己的誓言,又是如何的背叛了她,一颗心就如被千百把锋利的刀子不住戳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老婆婆看着他,冷笑一声道:“皇上也不必太伤怀了,遗妃娘娘说,‘只闻堂前新人笑,谁念旧人薄绮罗’,想来这如花笑容岂不比那一把枯骨好太多吗?”
宇文珏呆呆坐著,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道:“秋……秋……你为什麽宁可死……也不愿把真相告诉我,你知道……朕不想这样的,不想这样的。”他使劲扯著自己的头发,伊德刚要劝慰,却见宇文珏忽然站起,风一般的冲出去,直向着清妃的翔容宫去了。
守夜的宫女只见一个人披头散发而来,不由吓的大叫一声,忽听一个喘吁吁的声音问道:“清妃呢?叫她出来!”
那宫女这才看清是宇文珏,面上惊疑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宇文珏不耐烦道:“朕让你叫让清妃出来,你去就是了,废话什麽?”他因心痛秋逝去,又思及清妃从中作梗才让他误会了秋,更是没有好气。
宫女他双目赤红,嘴角边犹挂著血迹,宛如恶鬼一般,吓的抖衣而颤,一边结结巴巴道:“太后娘娘今夜留娘娘在宁德宫中住,没有回来。”
“好,那朕便去宁德宫,就不相信把她清妃抓不出来!”
伊德此时才带了别的太监追进来,却见宇文珏色由铁青转为惨白,最后双目呆滞,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此时宁德宫中的太后和清妃接到通报,急急赶来,一见宇文珏昏倒,太后便先哭了起来,宫女太监们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到卧室放下,清妃也顶着马上就要生产的大肚子赶了来,茫然失措的样子。
太后便问经过,伊德放细细说了,两人听说秋已死,皆惊讶至极,两人对望了一眼,太后便道:“这孩子……这孩子怎麽说去就去了呢?以后凌月皇朝绝了后,那哀家以后就是到了下面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呀!”其实她对秋感情并不深,否则也不会让宇文珏把她关了起来,只是看到儿子如此伤心,心中着实心疼罢了。却听一声呻吟,原来是宇文珏悠悠转醒过来。
太后和清妃大喜,忙嘘寒问暖,又命人来替他梳洗收拾,却被宇文珏挥手阻止,“清妃以后也就跟母后了,别的事情朕这一觉醒来也想明白了,辜负了秋的是朕,如果不是朕的莽撞,秋也不会死。但清妃,朕恐怕以后都不会再见了,还是跟了母后潜心修佛才是。”
太后想说些什么,但清妃毕竟也有些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再见宇文珏正在气头上也就顺口答应了。
宇文珏双手执掌着身子坐起来,叫了伊德,“扶朕去遗宫,这要去问那老人一些事情。”
太后忙命他歇著,吩咐道:“把那人叫过来便是,就说皇上有话要问。”
谁知宇文珏却挣扎著下床道:“不行,还是亲自去的好,那老人在遗宫待惯了,不见得会出来。”伊德忙上来扶住,太后也没法,眼睁睁看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