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天然画廊，不久就到达牟阳故城停车场，从这里出发可以分别到达黑熊沟、大小兰沟、香炉山等景点。牟阳故城因为古代有大量的牟姓人家在此居住而得名牟家坝，也称大坝，因古人以山南为阳，故名牟阳。它是经米仓山北上中原、南下巴蜀的重要驿站。由于其群山相连，地势险要，也是各朝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公元210年前后，曹操进攻蜀国，以牟阳为前哨基地，结果所有粮草被诸葛亮用计焚烧，断了粮秣，曹操很快败逃退回汉中。诸葛亮在夺取牟阳后，以今天的大坝为中心基地秣马厉兵，修筑城池，将牟阳构筑成蜀汉政权的北大门前哨防线，双方以此为中心对抗数十年，直至蜀汉政权灭亡。其后数百年间政权虽经历无数更迭，但牟阳俨然已成为一座兴旺发达的“边城”。最兴盛时，此地过往商家成群结队，牛嘶马鸣之声响彻谷宇，城中烟炉三千，私塾七所，屠场七个，十余酿酒作坊，三十余家客栈，百余家店铺，二万余居民。然而任何繁华，终究会归于沉寂，民国初年，牟阳城彻底被毁弃。站在停车场放眼四望，群山环抱着一片平坦的土地，几栋民居点缀在树木掩映的山脚，几丘菜地、几块农田散落其中，一片宁静祥和。
一夜休整，和芝麻带着薏米，开始去峡谷里近距离接触这缤纷的红叶，前一天路过天然画廊的惊鸿一瞥，已让我们有了几丝惊喜。穿过一长段的平直小道，只见高山夹峙，一沟深藏其中，因早时沟谷中常有黑熊出没，当地人称之为黑熊沟。步入黑熊沟，美景像精美的明信片一样扑面而来。“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树叶在枝干、树梢间恣意地伸展，秋天的画笔将它们晕染成了黄色与绿色，间或还有绿色点缀其中，即便是绿、黄、红，也深浅不一色彩各异，一阵风过，树叶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地飘落，这些或似手掌，或如鸡爪，或似五星，或像羽毛的落叶，让薏米兴奋不已，不大一会儿就捡了许多拿在手里。众多摄友拿着长枪短炮，正在溪谷间不亦乐乎地忙碌着。峡谷里人来人往，有的在栈道上驻足观看，有的在红叶树下合影留念，有的下到溪谷里玩耍，有的则在水潭边嬉戏，面对这缤纷的色彩，每个人都不忍离去。
抬头远眺，一座一座的山峦披红戴紫，黄绿相间，像孩童调皮时打翻了作画的颜料，东一块西一块，却不显凌乱，不觉突兀，仿若神来之笔，在天宇下信手挥就的一幅彩色巨幅画卷。此时脑海中突然想起梁上泉那几句有名的赞誉：巴山一夜风，木叶映天红。色比桃花艳，秋如春意浓。
黑熊沟、大小兰沟，沟沟如画，香炉山、陈家山，山山绚丽，一叶知秋，树树华美，光雾山的斑斓与绮丽，让我们不忍离去。和天与联系，他正带着一帮驴友在十八月潭玩得不亦乐乎。和大漠孤烟商量准备一起进十八月潭，被告知连日下雨，里面正在修路，路程极其艰险，且可能遇上塌方，无奈只得放弃。返回途中，再次路过天然画廊，虽漫山阴霾天气阴沉，但仍然忍不住停下车，站在路边，聆听风从林间穿过发出哗哗的声响，仰望无数的落叶如蝴蝶般飘过山崖，吸一口来自密林深处的空气，清冽而芬芳，这就是大自然给世间增添的无穷精彩，这就是光雾山留给我们的无尽奢华。
带着薏米去吃杀猪饭
南方的冬天来得缓慢，冬天来了，年的味道也浓了。三岁的薏米对各种动物都充满了兴趣，每次看到猪、牛她都会兴奋地大叫。每次跟着我们去菜市场，她都会发出无数疑问。听说猪被杀了，就会变成猪肉，她觉得格外新奇，总是嚷嚷着要去看杀猪。这年头，要看杀猪也不容易啊，总不至于自己买头猪来杀吧！何况要买猪，也得去乡下。不过刚好经常一起玩的朋友听娃住在山里，正准备杀年猪，邀请大家一起去吃杀猪饭。薏米听说可以看杀猪，与二宝家的贝贝一起，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杀猪饭，有些地方也叫“刨汤”，我曾经和芝麻在贵州的乡下吃过“刨汤”。对贵州人而言，杀年猪是件隆重而壮观的事，因为这是农家检验自己一年的劳动成果和犒赏自己一年辛勤劳作的重大行动。记得在贵州飘荡的那几年，每至立冬后，家家户户都开始杀大肥猪，准备过年的腊肉与香肠。而杀年猪必会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吃饭喝酒庆祝，名曰“吃刨汤”。杀猪人家往往事前要翻山越岭去通知亲朋好友，如果见到就当面邀请，家里没人的，就让邻居带口信或贴张纸条在被邀请人家的门上。而现在通信发达，听娃只需要在QQ群里喊一声，大家便集体响应。
冬日的大山里，云雾缥缈，那些落光树叶的树干枝条，突兀地立在云雾中，极像儿时嬉戏时，将墨水滴在白纸上，然后噗的一口吹就的图案。薏米对这些风景早已没了兴趣，只想尽早去看杀猪，她一路催促大家快走快走。
上得山来，听娃家请的杀猪师傅与帮忙的邻居早已在忙碌。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木盆放在屋前的空地上，厨房里正在烧开水，这比起以往乡下杀猪的过程来，已经精简不少。记得儿时在乡下，乡亲们杀年猪，一般都是请几个邻居来帮忙干杂活，而杀猪则要请专门的杀猪匠，杀猪匠不干杂活，以示对他们的尊敬，否则怕杀猪匠会不高兴，杀猪不尽心尽力，从而影响自家来年运气。乡亲们对杀年猪特别讲究，要求杀猪匠必须将猪一刀毙命，所有猪血必须放得干干净净，且少量血必须从猪的口中流出，代表顺顺利利、红红火火、来年吉祥。猪毛需要开水烫才能刮掉，而烧开水用的灶是用石头临时垒起来的，也有的临时挖个土坑，将一口直径一米多的大铁锅放在灶上，四周用稀泥抹得严严实实，以免漏气跑烟。猪被杀死后，还要在猪的一只脚上穿个洞，然后往里吹气，使猪全身鼓起来，方便刮毛，气吹胀后就用开水淋烫猪全身。据说水温和火候也很有讲究，经验不够的人要么把猪烫过了，十分难看，要么水不够烫，猪毛刮不掉。猪毛刮干净后，大家就把它抬起来悬挂在一根粗大的棒子上，杀猪匠把猪从中间劈开，取出内脏交给帮忙的人去清理，自己开始按主人的要求把猪肉分成若干小块。
听娃家已经请了帮忙的人，一起上山的二宝、狐狸等人也都自告奋勇要求加入拖猪、摁猪的行列，薏米和贝贝两个小朋友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在旁边跑来跑去。每当有人靠近猪圈，猪就开始骚动，哼哼唧唧叫唤着。猪圈门刚打开，有一头猪或许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结果被几个人连拖带架摁在台子上动弹不得，猪发出了尖锐的叫声，猪圈里的猪更加骚动不安。薏米与贝贝早已站得远远的，躲在芝麻身后睁大眼睛看着。随着杀猪师傅锋利的刀刺进猪的咽喉，猪圈里陷入一片沉寂，所有的猪都鸦雀无声。猪的惨叫与略显血腥的场景，让薏米与贝贝两个小家伙有些害怕，贝贝扭过头去不敢再看，而薏米一直睁大眼睛看完了整个过程。
薏米边看边问：“猪为什么要被杀掉？”芝麻说：“猪是人类养的，要靠它给我们提供食物，所以把猪喂大了就要杀掉它们。”“小猪为什么不哭呢？它难道不伤心吗？”薏米一脸困惑。芝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薏米又接着问：“那为什么不杀小猪呢？”芝麻说：“等它们长大了再杀。”
薏米突然冒出一句：“那我长大了会不会被杀掉啊？”芝麻哭笑不得：“不会，人长大了不会被杀掉。”
薏米又问：“为什么猪长大了就会被杀掉，人长大了就不会被杀掉呢？”
……薏米还太小，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杀掉猪，也无法理解生与死的道理。杀猪的场面或许对她来说有些残忍，但毕竟，只要是人，迟早都会接触或经历这些，更何况，人类之间的杀戮、征战与钩心斗角，比起这样直白的宰杀，或许更残酷！
两个小家伙很快就对杀猪的场景失去了兴趣，在大家帮忙杀第二头、第三头猪时，她们早已转移了注意力，去别处玩去了。
杀猪师傅技艺娴熟，不大会儿工夫，猪就被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新鲜猪肉。被分开的猪肉堆放在台子上，狐狸等人开始帮忙把肉提进屋子，大部分的肉被放在一个大盆子里，听娃正在抹盐，等这些肉腌好后，就可以开始熏腊肉了。而另一部分有肥有瘦的肉被切成细细的条状，拌上了各种调料及香料，略微腌制后，就要开始灌入洗净的猪小肠内，制作成香肠。大家边干活，边切了些肉，抹上油盐，开始在旁边的炭火上烤起了猪肉串。记得在贵州的乡下，绿豆与芝麻这些去“吃刨汤”的纯粹就只带一张嘴，找不到事干，于是有的在旁边看热闹，有的聊天，有的打牌，有的看电视。在这娱乐的间隙，主人便架起大锅，把杀猪匠斩好的猪肉切成大块放进锅里，十几个人围成一桌，很快其他的炒菜上桌了，五公斤塑料桶装的米酒也上桌了，猪肉一块足有二三两，大的估计有半斤，真正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只可惜很多人一块肉下肚就不敢再把筷子往锅里伸了。
屋子后一棵落光了叶子的野山梨树引起了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因为树上挂满了小小的野山梨，寒风一摆弄，满树的山梨都成了金黄色，在枝头上晃来晃去。两个小家伙拽着狐狸的衣服不肯松手，硬要他去树上摘山梨。好性子的狐狸也不含糊，在大山里练就的敏捷身手派上了用场，几下就爬上了树，一会儿就扔下无数野山梨，噼里啪啦像下冰雹。两个小家伙乐得不断尖叫，在草丛里跑来跑去捡山梨，一会儿他们就把口袋塞得满满的，两只手也被完全占用了。只是当每个人鼓圆腮帮子大咬一口后，都张大了嘴巴皱起了眉头，然后大叫一声就把山梨扔了，原来这野山梨太酸了，根本没法入口。
旅行路上，好吃到底
和芝麻、薏米去湖南郴州小东江看雾，在湖边扎营住了一晚帐篷，到农家客栈住了两晚木楼，吃则是在当地农家，不看菜单，直接去厨房，看到当地独有的，就喊老板做，算是搜罗地道的当地美食吧。几天下来，该吃的吃了，小东江如梦如幻的景色也看够了，才打算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