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你闭嘴!”还不快道歉?安安都快哭了!
博然急忙朝他使眼色。
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不必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那么绝!
依安是女孩子,让她怎么受得了?
“我说实话而已。”嘉文倔强地抿紧了唇,竭力想忽略心底那份歉疚与心疼。
他是真的很失望。
本以为能写出博然那样的报导,依安的能力早已得到了证明。
没想到,在她的心里,工作与感情是混为一谈的。
而且,这也从侧面间接证明了,博然与他在她心里的差距有多大?
那样精彩绝伦的一篇访问,难道真的仅仅只因为对方是博然?
换成了他,就变得平平无奇,淡漠如水了?
她澍湃的激情,她创作的热情,注定了只能由博然唤醒?
“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依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白着脸,一把抢过稿子,胡乱地塞进挎包,扭头就朝门外走。
“嘉文~要是把安安惹哭了,不仅以哲,我也不能饶你!”博然扔下一句警告,拔腿追了出去:“安安~”
依安进了电梯,对他的呼喊听而不闻,迅速地按住了下行键。
电梯飞速下降,她的心情直跌到谷底。
“SHIT!”博然低咒一声,奔向总裁专用电梯,偏偏电梯停在了二十七楼,他只得焦躁地不停按着下行键,恨不能一脚踢开电梯门。
嘉文慢慢地走了出来,望着博然紧张的背影,嘲讽地扬起了嘴角,心里升起一丝苦涩。
博然,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在乎依安的感受。
可以预见,在这场追逐中,他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
依安口干舌燥,高跟鞋敲击着光滑的地板,发出急促的笃笃声,象她此刻的心跳,狂乱而无序。
明明已是冬天,为什么还会这么热?
说是高科技的大楼,可大堂的天花板为什么那么低,低到仿佛随时会压下来?
她眼睛热辣,脑子涨痛,似有一只兽在体内暴走。
她自问从来不是一个骄傲的人。
但是对于写作,却一直很有自信。
这么多年的实践也无数次地证明了她的实力。
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似纨绔子弟的花花公子,竟然一针见血地戳中她的弱点,指证她的不足。
如果,他言词婉转,或许她还不会如此大受刺激。
可是,面对这么直接而尖刻地批评,看着他带着三分嘲弄,三分讥笑再加三分报复,吐出如此犀利的言词,而且还是当着博然的面,教她情何以堪?
他说什么?
“这样的文章,我们安顺的宣传部,一天可以出来上百篇!”
是,它或许平凡,或许普通,或许真的如他所言,缺乏自己独特的见解……却也是她辛辛苦苦字斟句酌写下的文字!
他怎么可以这么尖刻,这样毫无顾忌地信口诋诲?
她做错了什么?
他要这样羞辱她?
对,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是比被他无赖地夺去初吻,被宋敏儿指着鼻子骂狐狸精更直接,更严重得多的羞辱!
陆嘉文,他以为自己是谁?
怎么可以一二再,再而三地侮辱她?
电话狂响,她捞起,是陆嘉文。
这个混蛋,居然还敢打来?
她忿忿地按掉电话,想想不解气,索性把他的号码调出来,直接删除。
是的,自从遇到他之后,她的人生就开始乱套。
从今天起,她要把这个人彻底从生活里删掉!
“依安,章依安?”有人叫她的名字,然后有人从身后追上来,拦在她的身前。
她茫茫地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杨琳。
她一脸惊诧地望着她:“依安,真的是你,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出什么事了?她脸色苍白,好象一碰就会哭的表情?
依安神色木然,连微笑都挤不出来。
“依安,你怎么了?”杨琳追上来,惊骇地望着她通红的眼睛:“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对不起,我有事?”依安急急摔开她,不顾这里是大堂,不顾引得旁人侧目,更顾不上杨琳瞠目结舌的表情,匆匆地朝大门外奔去。
“依安,依……”杨琳扬起手,又垂下来。
算了,她好象并不需要她的关心,她何必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博然下到地下停车场,开了车出来,顺着马路一直找下来,果然发现依安挺着背,象是跟谁赌气似地,急匆匆地走着。
一步一步,走得那么急,那么用力,带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狠劲。
他看着她近乎幼稚的表情,有些想笑,更多的却是心疼。
以她目前的心情,恐怕是谁也不想见的——尤其是亲眼目睹了她被训的全过程的他。
其实整个事情在他看来,并没有多严重。
依安面子浅,又没有经验,所以才会弄得下不来台。
如果她圆滑一点,或许现在三个人已坐到饭桌上一起喝酒冰释前嫌了。
当然,如果会这样做,那她也不是依安了。
所以,他并没有叫她,只开着车默默地尾随着她,等着她的气消。
她走了很远,似乎没打算停下来,更没打算叫车。
跟了她快二十分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过去,摇下车窗:“上车。”
听到他的声音,依安极快地伸手抹了一把脸,背过身子不肯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