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小子还敢袭警?”张浩军脱了外衣,扑过来便打。
嘉文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见他动起手来,哪里肯吃亏?
二话不说,几个人抱在一起,迅速扭打在一堆。
混乱中,也不知谁踹了谁,谁的拳头揍到了谁,乒乒乓乓桌椅沙发一顿乱响,稀哩哗啦,文件纸张四处飞扬。
外面的交警闻讯赶了过来,拉的拉扯的扯,好不容易才把混战成一团的四个人扯了开来。
“陆总~”匆匆赶到的邓东,看到平素潇洒倜傥的嘉文衣衫凌乱,脸青唇裂,不禁傻了眼。
“SHIT!”嘉文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开口就骂:“你属乌龟的啊?怎么这么慢?”
邓东立刻上前做交涉:“我是陆嘉文先生的律师,首先对于交警无故殴打我的当事人,表示严重抗议……”
“别说那么多废话,我现在立刻要出去办事,你帮我把手序办好。”嘉文活动一下脖子,又扭了扭手腕,冷冷地打断他。
还好,只是点皮外伤。
“对不起,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张浩军怒目相视。
惹了那么一堆事故,拍拍屁股就想跑,哪这么容易?
“哼,想要单挑,另外挑个地点,我随时奉陪。”嘉文冷冷地望着他:“不过,今天我的确有要事,一定要离开。你们没有权力扣留我。”
“呃,陆总,请你到一边坐一下,这里交给我来办,好吗?”邓东滴汗,急忙把他请到一旁,自己开始跟人交涉起来。
然后,一番唇枪舌战,几轮手序表格填下来,等嘉文终于获准可以走出交警一支队的大门时,已是凌晨四点多钟。
“你的车呢?借我用用。”嘉文拍了拍邓东的肩。
“呃~”邓东望着冷着脸站在一旁的张浩军:“陆总,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吧。”
这个祖宗,前脚踏出交警队,后脚又想被抓回来啊?
刚刚才被暂扣了驾照,这会就要开他的车?
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人家张队长虎视眈眈地瞪着呢!
“算了,”嘉文瞟了张浩军一眼,撇了撇唇:“你回去睡吧,我打车过去。”
他打算,绕着整个滨海转一圈,完了再回去睡觉。
打了无数个电话过去,依安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估计她现在心情不好,蒙头大睡,谁也不愿意理睬。
如果彻夜未归,博然应该会再打电话过来。
但他一直没有打,说明没有大问题。
虽然他一直这么说服自己,可心里却仍然莫名地慌乱。
如果不是时间实在太尴尬,真的很想不顾一切打到章家去探探情况。
“不用了,”邓东急忙跟上来:“反正已经这么晚了,回去也睡不着,不如我陪你吧。”
陆总的脾气处于失控的边缘,谁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来?说不定他前脚进家门,后脚就来电话扣他出去。
那还不如自己守在他的身边,随时提醒,安全保险得多。
“那好。”嘉文想了想,也不跟他客气,弯腰钻进了副驾驶室。
“陆总,去哪里?”邓东系上安全带,回过头来询问。
“先去五一路,然后从那边绕城一周。”嘉文身体坐得笔直,眼睛紧紧地望着车窗外面。
“啊?”邓东傻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记住,开慢一点。”嘉文淡淡地吩咐。
“好吧。”谁让他是老板呢?
尽管满腹的疑窦,邓东也只能认命地照办。
淅沥的小雨静静地飘在静寂的长街上,偶尔有车子呼啸而过,流动的光影照在幽暗的各色建筑上,制造出幢幢的光影,光怪陆离。
远处的霓虹仍在寂寞地闪烁,冷风透过车窗吹在脸上,把嘉文火热焦灼的一颗心吹得冰凉。
街上基本已没有人迹,胆小如依安绝不可能此刻还一个人逗留在街头。
过了两条街后,嘉文猛然醒悟。
他自己发疯不要紧,何必连累邓东?
“算了,回铭雅苑。”他搓了搓被风吹得几乎麻木的脸,苦笑着吩咐。
“好。”邓东暗吁一口长气,生恐他反悔,将车开得飞快。
十分钟后已停在了嘉文所在的大厦楼下。
密密的雨丝从暗黑的天空一层层地撒下来,被车灯一照变成一片亮糁糁的银白。
“你回去吧。”嘉文推开车门,下了车。
“下雨呢,我送你。”邓东从置物箱里拿出折叠伞,欲追上去。
“不用了。”嘉文挥了挥手,转身双手插在裤兜里,一个人踏进了电梯。
望着雨中显得格外沉重的颀长背影,邓东摇了摇头,发动车子离开。
年轻的老板不知遇到什么事,看起来心情很低落呢!
嘉文心思怅惘,唇角挂着嘲弄的微笑,斜靠在电梯壁上。
分手?说的时候倒是挺潇洒,挺痛快。
才几个小时没有她的消息,已令他如此牵肠挂肚,坐立难安。
最最可恶的是,依安从头到尾居然真的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甚至连尝试着挽回都不屑?
说不定,她巴不得他开口,好早日摆脱他,飞奔到博然的怀抱?
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做孽,不可活?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了十八楼,他心情沉重地踏出电梯,垂着头慢慢地朝家门走去。
空旷的走廊,只余一盏昏黄的路灯,将他孤单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地面,向暗夜里延伸。
想着那一室的清冷,想着从今后又将回归寂寞的单身生活,他的心情变得越发抑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