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依安轻应一声,不自在地侧过了身子:“喂?”
“亲爱的,想我了没?”嘉文低低地调笑清晰地传来。
“你有什么事?”依安脸微红,下意识地掩住了话筒。
有他隔一个小时就打一通电话过来,她想忘记他也很难吧?
“怎么,害羞了?”嘉文左肩夹着手机,右手利落地在文件上签字,笑得神清气爽:“还是身边有人,不方便说?”
“我上班呢~”依安咬唇。
“那你嗯一声就行。”嘉文不肯放过她。
她沉默。
“怎么,鼻子坏了?”嘉文把玩着签字笔,想象着她又急又羞的表情,慢慢逗她。
“嗯。”依安无奈,只得胡乱应了一声。
不然,他会没完没了地缠。
“乖!”嘉文大悦,对着手机啧地亲了个响吻。
“有什么事快说,不然我挂了~”依安的脸唰地红透耳根。
“晚上去哪里吃饭?”他言归正传。
“呃~”依安语塞。
“不急,还有时间你慢慢想。我正好去那边办事,完了过去接你。”合上文件夹,嘉文起身,勾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不用了,”依安心中着急,一时又找不到借口,脱口而出:“晚上有个亲戚从国外回来,得替他接风洗尘,没时间。”
朱秀琴听到这里,轻咦一声,回过头来看她。
安安居然也会撒谎?
“这样啊?”嘉文满心失望,蹙起眉心:“不能推掉吗?”
“嗯,拜拜。”依安匆匆挂掉电话,抬头对上朱秀琴狐疑的目光,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朋友约我吃饭。”
“谁啊?”朱秀琴淡淡地看着她。
“呃,妈不认识,其实我也不太熟,所以不想去,才找借口推掉。”依安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是吗?”
“嗯。”依安掉转头望向车窗外。
唉,是谁说的?
说了一句谎话,就要用一百句谎话去圆。
她算是尝到了苦头了。
“安安,安~”嘉文瞠目。
这样就挂了?他还没说完呢!
嘉文一手抚着下巴,另一手曲臂抱着胸,飞扬了一天的好心情突然跌到谷底。他烦燥地站在办公室那张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路上如蚁的车流。
不对劲!
按理说,两个人刚确定关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依安应该很粘他才对。为什么他却感到她在躲他?
早上去接被拒绝,说是怕邻居看到惹来麻烦;午餐约会被否决,她说时间太短,不想他来回跑;想着晚上总能见一面吧?哪知道打电话过去,她又有理由!
到底哪里出了错?
会不会是昨天的解释她不相信?以为他说谎,所以生他的气?
还是说,睡一觉起来,她又后悔了?
想到这个可能,嘉文不由越发浮躁起来。
不管,先杀到她单位,见到她人再说。
吃晚饭嘛,总不会这么早就走人吧?
依安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朱秀琴,做头发,做脸,修指甲,SPA……几个小时折腾下来,等坐进的士朝预定的酒店出发时,早累得人仰马翻,连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呆会见了人要热情一点,别总象个没嘴的葫芦,一声不吭,听到没有?”朱秀琴抓紧时间,还在絮絮地念叨。
依安叹口气,转过头望着车窗外边。
现在,她唯一期盼的就是时间快点过去,早点结束这场灾难。
“到了,下车吧。”朱秀琴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依安抬头,看到“假日酒店”五彩的霓虹招牌闪烁,不禁吃了一惊。
全市那么多酒店,为什么偏偏约在这里见面?
“走啊,”朱秀琴回头,见她呆呆地站着不动,低声催促:“愣在那里做什么?”
“妈,”依安犹豫不前:“我有点不舒服。”
现在撤退,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朱秀琴返回,伸手探上她的额,蹙眉训斥:“都到这里了,还想着溜呢?你别傻,以你的条件,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也算运气了。”
依安赌气:“条件条件,你眼里就只看到条件,那我干脆跟条件结婚算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妈难道还能害你不成?”朱秀琴火了,忍不住拨高了声音:“你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天真?不看条件看什么?爱情?如果连三餐都不继,我看你怎么爱得下去?”
她神情激动,话说得又快又急,不免引起路人注目。
依安见状,尴尬地垂下眼帘,求饶地低语:“别说了,我去还不成?”
朱秀琴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放缓了语气:“妈也不是非要你嫁他不可,至少去看一眼,接触一下,才知道两个人合不合适,是不?”
“嗯。”依安无词以对,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朱秀琴进入假日酒店。
希望不会那么巧,第一次出来相亲就被嘉文抓包。
“秀琴,这边~”一楼洒店附设的西餐厅八号桌前,李曼文正向她们热情地挥着手。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人。
他穿一身裁剪得极为合身的黑色西装,打灰色碎花的领带,浅蓝的条纹衬衫,亚麻的西装裤。神色睥睨,阳刚中透着稳健,颇具成功人士之风。
听到招呼,他跟着李曼文一起站了起来,礼貌地朝她们微笑。
想必,他就是今日的男主角赵国华先生了。
“曼文,”朱秀琴满面笑容,携了依安迎上去:“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哪里,是我们早到了。”
“国华,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章依安小姐了。依安,他就是我的侄子赵国华。”李曼文替双方做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