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曾说过,你们三兄弟决裂始于一件天下奇珍!”
“不错,二十年前的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一天,你娘有了喜脉,她怀了你,老朽与你的父亲喜极而泣,我们痛饮了一天,可是那一天,唯独不见了聂磐,也就是在那一天,聂磐得到了一件天下宝物,得到这件宝物,便可以称霸武林,号令江湖了!”言此,极翁的眼中闪出一抹淡亮的光,“煜儿,天下哪个热血男儿不想得到这样的宝物,天下何人又能免俗?聂磐是我们的好兄弟,可是意外得到了这件宝物,他却没有告之老朽和你父亲。唉,在天大的利益面前,兄弟也得靠后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正在聂磐沾沾自喜忘乎所以的时候,他的那件天下宝物却丢失了。”极翁突然瞠大双目,条条血筋覆在眼球之上,样子异常恐怖,细声嗫嚅,“煜儿你知道吗?聂磐如同将信手得来的天下拱手让人,他怎么能受得了?聂磐疯了,疯狂的到处杀人!”
龙少接道:“聂磐谁也不相信,他竟然认为他的生死兄弟我的父亲偷了他的宝物。”
“不错,聂磐有一次在偷偷抚宝物的时候,你父忽然推门进了他的房间,按理,这也无话可说,我们兄弟从来都是这样,没有敲门的俗理。你父亲突然进入,让聂磐措手不及,他虽然迅速收起了宝物,但还是认为你父看到了宝物,以至于后来宝物丢失,聂磐便怀疑是你父亲偷了去,他便疯了一样与你父亲大喊大叫,后来,还动了手——”
“亚父,当时天下人都认为是家父偷拿了宝物,唯有你坚定的信任家父,据理力争,与聂磐对抗,使家父心有所慰,在煜儿的心里,你就是我龙家世代的恩人,一个这样对待家父的人,为何欲治家父于死地,你和家父又有何恩怨?”
“因为——因为——”极翁无力地抬眼望了一眼龙少,旋即低下头,“因为——宝物是老朽偷拿去的!”
“什么!”龙少如遭晴天霹雳,许久,瞪目无语。
“你的父亲被聂磐所错怪,视名节如命的他,痛不欲生,可想而知,他是多想抓到那个诬了他一世清白的贼子!老朽夜夜不得安眠,生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这一天,到底来到了,你的父亲发现了是老朽所为,他不顾我苦苦哀求,非要告之天下,为其洗刷恶名,老朽当时害怕得要死,就下了毒,将你的父亲谋害!”
天起风雷,大雪无痕。龙少的泪伴着无际的飘雪飞往天穹……
好可怜的父亲!龙少心中呜咽,痛如万刃割身。
“煜儿——你的父亲没有告诉过你,那宝物是什么吗?”极翁忽问。
“没有。”
“龙林——”极翁长啸一声,“你让老朽佩服得无地自容,你至死都在保护你的儿子!”
龙少更是莫明其妙。
“煜儿,江湖上有一句传闻,叫做‘《龙诀》在手,血光上身,一日不宁,终生为祸’不知你是否听说过?”
“听过!”
“那老朽告你,老朽从聂磐那里偷来的宝物,其实就是《龙诀》”
“什么?是《龙诀》?”龙少一万个想不到,他日思夜盼的《龙诀》原来竟在自己的亚父手中。
“不错,那件天下奇珍,其实就是《龙诀》,练成了绝世武功,便可以呼风唤雨,但可以坐拥整个江湖,还会有什么宝物比《龙诀》更珍贵。可是,物极必反,正因为《龙诀》的魔力所在,便搅得整个江湖风起云涌,血腥不断,到头来,哪一个得到《龙诀》的人不是死于非命!可是,谁又会停止这场无休止的争抢,仍就趋之若鹜,可悲可叹!”
极翁看着帐外飞雪,忽然淡定许多。
“煜儿,你可知道,你父亲是如何发现我偷走《龙诀》的吗?”
“不知。”
“十年前,你练功走火入魔,是老朽救了你,你可记得?”
“亚父大恩,我至死不忘!”
“唉,老天真是会捉弄人!其实那日,你的父亲不久也赶到了,为了救你,老朽不得不使出《龙诀》上的神功,那一幕,刚好被你的父亲看在眼里——”
“亚父——”龙少惊愕,“你是说,你为了救我施用了《龙诀》上的神功,而被我父发现。”
“不错。老朽当时为救你,已全然没有想的太多,结果被你父抓了现形,老朽与你父几十年兄弟之情,我的功法,他是一清二楚,见我使出从未有的强大功法,他便断定这是《龙诀》上的神功。这些年来,老夫自认亏欠你父,无一日安稳而眠,时被噩梦惊醒,现在反省,全因年轻气盛,太想成名,一失足成千古遗恨,如果时光倒传,老朽只会珍惜世间友情,绝不会被身外之物所累,兄弟一起把酒言欢,何似胜神仙啊,呜呜——”极翁言之深切,痛哭失声,连连后退,将酒桌哗啦弄翻。
“亚父——”龙少噗通跪地,目射仇恨,“杀父大仇,不共戴天,我必须报!你是我的亚父,从小传我功夫,我尊敬你,让你三剑,你曾救过我过性命,我再用三刀偿还!”言时,信手带起平桌上的一把蒙古剔,照大腿猛刺下去。
“不!煜儿!”极翁狂叫一声……
噗!噗!噗!,三声沉闷的刺穿肌体声响,三刀六眼,刀刀贯穿大腿肌腱,血流如注……
“煜儿,你这是何苦,呜呜——”极翁几欲昏厥。
“亚父——”龙少头沁冷汗,怔怔地注视极翁,“你和天霸争斗有伤,现我三刀六眼在身,算是扯平了,出剑吧!”
“煜——儿——”
“来,出剑!”龙少狂风一吼。极翁站立不稳,瑟瑟抽出佩剑,闭目溢出一行悲泪,随即将剑脱手,“蹭——”地刺破帐顶,飞向天穹,落于皑皑大雪。
“老朽不会和你论剑,煜儿,你若要取命,来吧,老朽绝不会还一指。”
“老爷——老爷——”帐外妾小们蜂涌着冲进来,呜呜痛哭,“求少侠饶老爷一命,他已是白发老人,没有多少光阴苟活,求求少侠了!”满地跪身,哭声连天。
“亚父!我不会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施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成全煜儿!”龙少踱步逼到极翁身前,血泪充满眼眶,躬身一拜,那刀伤之血已浸透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