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是别人的丈夫,婆婆也开始记挂起孙子,母亲心中只有儿子,宝钗像被众人抛弃了似的,一早起来便像是为别人活的,忙忙碌碌的。
“母亲,是女儿的错,一切都怪女儿,只求母亲别不理女儿,女儿如今已经够可怜了,母亲也不要女儿了吗?”
薛姨妈呆滞的目光终于看向宝钗,沙哑的声音问道:“钗儿怎么了,你婆婆给你气受了?”
宝钗摇了摇头,哭道:“女儿嫁错了人,女儿已经后悔了呀。”
薛姨妈坐直身子,拉住宝钗的胳膊,问道:“是宝玉欺侮了你,你快说啊,娘去给你出气。”
“宝玉他……”这叫宝钗怎么说的出口。
“快说。”
宝钗将她嫁进贾府三个月的时间里,所有受委屈的事,第一次详细的说给了薛姨妈听,薛姨妈大骂王夫人母子混蛋,说道:“钗儿怎么这般无能,你是正房奶奶,竟然让小妾给骑在头上,这口气如何忍得。你姨妈也不给你做主,钗儿忘了,他们家还欠着咱们银子。”
宝钗哭道:“若是钗儿跟他们要钱,不但宝玉不会改变,姨妈也不会再帮着我了,钗儿日后在贾府还哪有立足之地。”
薛姨妈道:“这事你别管,我去跟他们算帐,贾家这是欺侮咱家无人哪,咱们手里有他们家写的借据,便闹大了又怎么样,钗儿并未跟宝玉圆房,还是处女之身,到时妈再给你找户人家,纵门弟低些,也比守活寡强。”
宝钗吓了一跳,说道:“妈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即嫁了宝玉,便终身是宝玉的人,哪有再嫁之理,宝玉如今还在因着林妹妹生我的气,才对女儿这般无情,等他知晓女儿的好处就不会这样了。”
“最可气的是那林丫头,她在王府享清福,咱们娘俩却在这受罪。”薛姨妈心疼女儿,搂着女儿说道:“妈才明白过来,贾家的人就是一群狼,妈给你姨妈拿了多少银子,还不是一点用没有,你等着妈去给你出气。”
宝钗又跪在了母亲面前,哭道:“妈妈去不得,妈一去闹,贾家从上到下不就都知道了女儿受冷落的事了,紫鹃先有了身孕,女儿已经够丢脸的,再让他们知道女儿和宝玉尚未圆房,女儿还活不活了。”
至于林妹妹,我不幸福,她也休想幸福。
薛姨妈对王夫人的姐妹之情也是寒凉之极,自从薛蟠死了,王夫人不过是打发下人过薛家问候,从未亲来,再加上宝钗的事,薛姨妈决定跟王夫人摊牌。
王夫人已有十余天没见着薛姨妈了,自家妹妹也不是一点都不挂念,只是正好赶上紫鹃有了身孕,王夫人忙忙活活的,就把薛姨妈给忽略了。
紫鹃孕吐反应很厉害,王夫人记起自已当初刚怀上珠儿和宝玉的时候也是这样,怀元春时反应的就差些,看着紫鹃难过的样子,王夫人倒是格外高兴的,紫鹃肚子里的必是个男孩。
从宝玉的外书房回来,王夫人刚想歇会,薛姨妈就来了,王夫人亲热的迎着薛姨妈坐下,看薛姨妈似乎瘦了许多,心里也是难过的。
薛姨妈见王夫人一身酱紫色的新衣,戴着两件华贵的首饰,精神极好的样子不免气上心头。
“妹妹身子不好吗?也没请个好大夫瞧瞧,要不让宝钗回去住几日陪陪你?”
薛姨妈冷冷的道:“是陪我住几日,还是直接将钗儿休回家去,请姐姐说个明白。”
王夫人一愣问道:“妹妹怎么了,是怪我这些日子没过那边去看你?知道你心中难过,怕去了再提起那些事,你反倒伤心,妹妹别生气,是姐姐做的不对。”
薛姨妈道:“姐姐拿钗儿当媳妇看,还是拿紫鹃当媳妇看?”
王夫人明白过来,薛姨妈是因为紫鹃的身孕兴师问罪来了,忙道:“妹妹要说这事,我也没法子啊,宝玉的正房奶奶自然是钗儿,但妹妹你说,钗儿比紫鹃先进门,倒是紫鹃先有了孕,虽说是个姨娘,怀的总是我贾家骨肉,也不能因为抢先了宝钗,就让她把孩子打掉啊。”
薛姨妈看了王夫人身边的丫头一眼,王夫人会意让丫头们出去,薛姨妈道:“妹妹将钗儿交给姐姐,没想到姐姐反让钗儿委屈。”
王夫人道:“我也知道宝钗委屈了,只是妹妹你说,这夫妻之间的房内事,我虽然是婆婆,也不好多问,总不能去指挥着宝玉,你今儿歇在正室房里,明儿歇在姨娘房里吧。”
薛姨妈道:“这些妹妹自然明白,可我钗儿到得如今还是个处子之身,宝玉连圆房都不肯,姐姐怎么说?”
王夫人一惊之下打翻了茶杯,忙道:“妹妹这话从哪里听来,这不能啊,宝玉初一十五按着规矩都歇在宝钗房里,难道这二人竟从来没有过……”
王夫人看着薛姨妈的样子也不像是说假话,心中也埋怨起宝玉来,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
薛姨妈见王夫人只是低头不语,索性直说:“既然姐姐和宝玉都看不上我家钗儿,那就还了我四十万两银子,正好也到了日子了,再叫宝玉写一封休书,或是让他二人和离,我们娘俩立时便走。”
王夫人见提到了钱,连忙拉住薛姨妈的手说道:“都是宝玉不懂事,你放心,宝钗是我千挑万选的媳妇,哪能让她这样委屈,原我是不知道,宝钗这孩子面嫩,我是婆婆,她也没法子说,如今我知道了,绝不会再任宝玉胡闹的。”
薛姨妈又道:“可是紫鹃已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