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精看着白翳:“我为人之时,茅山的师父告诉过我,七星谷的万妖之王有宝物还魂丹,可让人起死回生。”
白翳勾唇一笑:“你知道得还挺多,难怪方才那么快就答应,原来早有打算。”
洛绯问白翳:“还魂丹可有她说得那般厉害?起死回生?”
“还魂丹并非无所不能,不过复活普通人的性命还是可以的,它是与冥界定的一个契约,使用之后,死者确实可以再拥有原先未完的阳寿。”
洛绯上前,讨好一笑:“那妖王就借我一用呗?”
白翳挑眉:“借你?本王有什么好处?”
洛绯进一步讨好:“你看你身为万妖之王,要什么有什么,又生得一张天上有地上无的俊脸,你简直就是造物主的神来之笔,完美无缺,我这么一个不完美的人身无长物,能给你这么完美的人什么好处呢?”
白翳点头,赞同洛绯所言,他极认真的想了想,道:“既然你没什么给我,就以身相许吧。”
洛绯一个趔趄。
白翳在某人的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中,很不情愿的答应借出还魂丹,至于回报,他说现在暂时没想好,要洛绯写个欠条欠着先。
“娘亲,我害怕。”玲儿躺在石床上,她的额上悬浮着一只发着莹莹绿光的玻璃小球。
洛绯好奇:“这玩意儿就是还魂丹。”
白翳用眼神告诉她:“你真没见识。”
水精蹲了下来,轻抚玲儿的鬓角:“玲儿乖,一会儿你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玲儿揪住她娘亲的衣角:“娘亲陪着玲儿睡觉。”
水精点头,还魂丹发出的悠悠绿光照出她眼底的莹莹眼泪。
随着白翳的灵力催动,还魂丹的绿光倾泻下来,笼住玲儿周身,她面色安然的静静躺着,似是甜甜睡去。她眼圈周围的黑色开始渐渐消失,浑身皮肤似是被注入鲜血一般,渐渐呈现出一股新鲜的红润之色。
水精望着绿光下渐渐鲜活的小小身体,她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如今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继续的力量一下撤去,水精像是被人抽去筋骨,瘫软在地,泪水从她捂着脸的双手指缝中不断渗出。是怎样的执念,让她在世人怪异的眼光下,背着女儿的尸体寻遍天下异术,又是怎样的执念,让她对与自己女儿同岁的小女孩屡下毒手。
水精颓然起身,对洛绯道:“你能再帮我一个忙么?求你一定安然将她送去我的父母那里,邕城徐家庄。”水精的双脚处开始变得透明,散出星星点点的五彩光芒。
“不用等她醒来,跟她道个别么?”
水精摇摇头:“现在是我离开的最好时间,她醒来之后,你帮我告诉她,说玲儿只是做了个梦,我只想要她记住一些单纯的,美好的事情。”水精俯身亲吻自己女儿的额头:“一觉醒来之后,她会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快乐的长大,遇到自己的良人,成亲,生子,我的女儿,她会有平静而幸福的一生……”水精喃喃自语,眼神始终温柔的落在自己女儿安静熟睡的脸上,她的身体自上而下变成流光溢彩五色粉末浮于空中。
洛绯伸出手,将水精的灵力收住。
洛绯看着掌中残余的五色金粉,有些感慨:“水精一心想要复活她的女儿,之后也就这么简单,做了这么多事,只为她女儿可以有一世平静的生活。”
白翳正在一边操纵着还魂丹兢兢业业的救人,头也不抬:“你想说不值得?”
洛绯缓缓摇头:“有些事情,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白翳终于肯抬头瞥她一眼:“你玩儿深沉我还真不适应。”
洛绯怕吓着玲儿,任谁醒来看见自己住在河底都会怀疑自己不是正常人的,所以在玲儿醒来之前,洛绯便带着她离开蒲河水底。彤玉带着一大堆鱼干腊肉跑过来:“乡亲们非要送给我。”洛绯与白翳闻着这奇怪的味道,默默让开。白翳有事要办,带着还魂丹先行离开。洛绯与彤玉启程去晏国之前,不得不先绕去邕城,去徐家庄找到玲儿的姥姥和姥爷。
带着拖油瓶,洛绯与彤玉的行程速度明显下降,并且一点道法也不能施展,全程不是雇车就只能步行,不过还好玲儿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纪一点不娇气,还十分勤劳体贴会帮忙。
晚上,彤玉已经睡下,她一向注重早睡,美容养颜。洛绯带着玲儿坐在一棵大树下,玲儿靠在她怀里,或许有种同命相怜之感,洛绯与她十分亲近。
“姐姐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是娘亲么。”玲儿仰着头,指着天空繁星中最亮的一颗,说:“姥姥小时候给玲儿讲过,去世的亲人会变成天空中的星星,玲儿的娘亲一定是那一颗最亮的。”
洛绯抬眼看了看她指的那颗星星,不禁默了默,她很想纠正玲儿的误解,人界天空的繁星,当然不是什么去世亲人,不然天空早就挂不下了,这些繁星,代表着神界诸神,而最亮那颗,当然不是她娘亲,因为,它是紫微帝君。
洛绯想了想,做了如下解释:“那颗星星是公的,所以它应该不会是你娘亲。”
玲儿瞪大眼睛看着洛绯:“星星也分公母?”洛绯摊摊手:“不可以吗?”
玲儿一脸不可置信,她又仰头望了会儿天,终于觉得累了,靠在洛绯怀中:“姐姐,我忽然觉得好困。”
“傻玲儿,这么晚了不困才怪。”洛绯伸手将她揽住:“快睡吧,明日早点起来赶路,便能早点见到你的姥姥姥爷。”说完自己也闭上眼睛。
一宿无话。
第二日清晨,大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洛绯吵醒,她看着怀中依旧甜睡的玲儿,微微一笑,喊道:“小懒虫起床了。”玲儿似乎睡得很熟,一动不动。洛绯故意在她耳边又喊了一声:“小懒虫!”见她还是不动,洛绯伸手去捏捏她的脸:“小……”
这一碰,洛绯发现了异样。玲儿的脸竟是冰冷的,指尖放到她的鼻下,完全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