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绯嘴角弯出一笑:“事无绝对。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既敌不过我的红绫,又打不赢我身边这位,所以,我建议你不妨听我的话,至于我究竟能不能帮到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试一试也无妨。”
水精盯着洛绯,片刻,咬牙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白翳亦好奇望着洛绯。
“好说,若事情成功,你愿望达成,按常理来说,怨气凝成的精便可直接消散,你在冥界荒芜徘徊的魂魄也可以去投胎了。但是,我要你的灵力。”
水精竟十分爽快:“就只是这样吗?可以,只要你能帮得到我。”
洛绯提醒她:“你为精的灵力一旦给了我,徘徊在冥界荒芜之地的魂魄就会立刻消散,再不能转世投胎了,就等于,永远消失。”
那女人并不在乎:“无所谓,只要你能帮我。”
“成交。”洛绯让白翳放开水精,水精起身,看他二人一眼:“与我去蒲河水底一行。”她走两步,望着不动的三人,冷冷道:“怎么?不会怕了吧?”
洛绯拉过白翳:“怎么会。”
白翳挑眉:“你这是拉着本王壮胆么?”
洛绯想了想,嘱咐彤玉不用跟去,留在蒲水村,万一水精耍花招或是出了其他状况还好有个照应。
水精冷哼一声,分水辟路,二人随她来到河底。
河底有座石屋,洛绯随了她进去,白翳紧跟其后。
“娘亲!”一个小女孩从石屋里间跑了出来,约莫十岁左右,梳着羊角小辫,若不是死灰一般的脸色,她真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洛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靠在白翳身后。
白翳轻笑,低声道:“方才一副救世主模样,红绫都不用,只身迎敌,这会儿又往我身后躲什么?真搞不懂你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还是……哈……”
洛绯一见他变得似笑非笑的狭长凤眼,就知道此人开始不怀好意,果然,白翳凑近她耳边道:“还是……你想故意在本王面前装得小鸟依人?”
“扯淡!”洛绯推开他,“离我太近了!”
白翳一副受伤神情:“普天之下多少美女想要倒贴着让爷亲亲。”
洛绯笑:“美女不是一向有貌无脑么?”
白翳笑得比她更坏:“你这是在拐着弯儿夸你自己很有脑子么?”
“你!”
走在最前面水精冷笑一声:“真是好兴致的一对小情人。”
洛绯刚要分辨,被白翳揽入怀中:“我这娘子,长得平平,却一向乖张,又凶又横脾气差。”
水精冷哼一声:“哼,看出来了。比起公子来,是差了点儿,真是难为你这如花似玉的公子。”
白翳忍笑看一眼洛绯,委屈道:“谁叫本王看上了呢。”
洛绯内伤:“白翳,你还要不要脸……”
“娘亲!”小女孩见有生人,立刻躲在水精身后,“他们是谁?”
“我们是你娘亲的朋友。”洛绯从白翳的魔抓中挣脱出来,看来这水精的全部秘密,应该都与这奇怪的小女孩有关。洛绯往前走一步,伸手在空中转了几圈,一朵小红花赫然出现在指尖,她冲小女孩摇摇:“喜欢吗?过来,姐姐送给你。”
小女孩看着洛绯手中小红花,从水精身后慢慢出来,望向水精。
水精点头,她看着小女孩的眼神,如普通娘亲那般温柔慈爱,完全无法与村民口中吃人的恶龙联系起来。
小女孩获得母亲批准,蹦上前去拿过小花,洛绯摸了摸她的脸:“真乖。”然后看了白翳一眼。
水精对小女孩道:“你乖乖进去玩,娘亲跟姐姐有事要说。”
洛绯看着小女孩拿着小花进屋,方对水精道:“她……是死人吧?”
洛绯进门就发现了小女孩的异常,那种死灰的脸色,发黑的眼眶,毫无血色的唇,略显僵硬的动作,周身都给人一种死亡的气息,还有方才给她小红花时候,洛绯故意碰到小女孩冰冷的手,最后,洛绯捏她脸的时候发现,不仅她的肌肉几乎没有弹性,而且她根本就没有呼吸。
水精没有否认:“她叫玲儿,是我的女儿,十岁那年,溺死在河中。”
洛绯惊讶,白翳却镇定自如,示意水精继续。
“对于玲儿的死,我不能接受,我花重金买了护尸油,在家中保存着玲儿的尸体,我一定要找到办法让我的女儿复活,哪怕世人看我是个怪物,我的相公视我为妖魔,我也不在乎!”
“于是你就用了茅山邪道的转命邪术?”洛绯只是在九华宫的藏书中略有耳闻这种邪门儿的道术,修道也分正邪,其中邪道以茅山为首,其掌门为邪剑仙,专门研究邪门歪道之术,转命邪术便是其中之一,用与死者同龄同性之人的阳寿,来换取死者数月的活动,但这活动并不是指死者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事实上,说诈尸应该更为准确一点,例如方才的玲儿,她只是一具活动的尸体,没有呼吸,更没有生命。唯一的好处便是,魂魄不会被鬼差勾去,于冥界边缘游离,如此便有机会复活。
用他人性命仅换取一个月的诈尸,怎么都是一件十分残忍和不厚道的事情。
水精道:“为了救玲儿性命,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那你自己怎么也死了?”白翳摸摸下巴,问道。
“我杀了那么多小孩,被官府问罪自然死有余辜,只是我放不下我的玲儿,如果我死了,她怎么办!”
白翳修长的指尖敲了敲石桌边缘:“所以你的执念凝成精,为你女儿继续找替死鬼?”
“是。”水精承认。
整件事听上去让人匪夷所思,洛绯道:“你的小孩是宝,别人的难道不是么?你这做法实在有损阴德。”
“哈哈哈……”水精蓦然响起的笑声凄厉而尖锐:“你说我有损阴德,你可知我的玲儿在溺亡之时,又多少人在岸边看热闹?他们没有一个下去救她,我可怜的玲儿在河中有多害怕,多绝望,多痛苦,你知道吗?!世人如此对我,我又何必对其仁慈?”
白翳点头:“有道理。”
洛绯一眼将他瞪回去,问水精:“你想让我帮你复活她?真可惜了,虽然我很想要你的灵力,但我真没有这个本事。”
“你没有,他有。”水精看向白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