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上,水昊天神情有些激忿,此刻,一张白皙的脸上两道长眉微拧,眸子冷冽,脸色有些阴鸷,一袭明黄的龙袍穿在他修长壮硕的身上,隐隐然一股贵气呈现,嘴角轻扬,略带着一丝傲慢,掀起一股傲视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水昊天执着玉杯慢慢品着,对面的太后神态安详,手里慢慢地拈着一串念珠,一双凤眸透着阅尽世情的精明:“皇上此举似乎欠妥罢,哀家可是听说那林海的文章实属第一,可皇上为何点了他第三呢?”
水昊天嘴角微微扯动,神情依旧冷然:“母后难道不知,林海的祖上可是前朝的臣子,而且他的父亲是隐太子的人,皇儿如此,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太后眸子波澜不兴,淡淡地瞟了儿子一眼,儿子的心思她又如何看不出来呢,依旧不急不缓地道:“隐太子一党,皇儿择贤而用,并不避讳,所以那些人才感佩皇儿的胸襟气度,一心一意辅佐皇儿。天圣如今百姓乐业,这些人也是功不可没的,为何单单这个林海不入皇儿的眼呢,哀家感觉着只怕另有隐情罢!”说罢一双凤眸犀利地看着水昊天。
水昊天长眉轻扬,不置可否地反问道:“母后以为儿子为何呢?”
太后收回目光,悠悠道:“哀家不过不想看到皇儿为了一个女子而失了应有的沉稳,朝事后宫之事皇上应该分得清!”
水昊天被太后说中心事,不觉哼了一声:“儿子是九五之尊,难道还比不上一介书生,身为一个君主,儿子从不曾如此挽留过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偏偏不睬儿子,去意甚绝!母后,你说儿子这一国之君颜面何存,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太后看了水昊天一眼,脸色渐渐严峻起来:“身为国君,后宫佳丽三千,一为子嗣,二来为了平衡朝中各方势利,这均衡之策皇上自当明白其中的要害。帝王注定是要属于后宫所有女人的,岂可被一个女人牵绊住。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偏偏就看中一个心里没有你的女人,所以,说到底是皇上自己较劲罢了。皇宫再好,你给她的却不是她想要的,留得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
见水昊天阖着寒眸不语,遂语重心长地道:“面子和江山哪个重要,皇上应该比哀家清楚。哀家可不不希望皇儿因为一个女子,做出有失君主水准的事来。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可是代表着天子,天子威仪天子风范,你自己可要掂量好了。身不帝王,不可因一个女人便失了冷静的头脑和缜密的心思,你的心胸是用来装整个天下的!为君者竟然被一个女子左右,那才是最大的讽刺和笑话,更是为君者的大忌。红颜祸水,这种事哀家可不希望在天圣朝出现!心系天下者,太重一个情安,为一个女人所左右,永远成不了大事!”
水昊天寒眸一紧,眉梢不易深邃地微微跳动了一下,脸色越见阴鸷。太后随即语气一冷,带了一丝果绝和狠戾:“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皇儿想留下她,哀家也不会同意!”
见太后神情严峻,语气郑重,水昊天抚着自己的额头,神情一缓不以为意地笑笑:“母后放心,儿子明白!”
太后便知自己的话,水昊天听了进去,心里一松,语气慢慢地缓了缓,眸光亦随之柔和了下来:“你祖父戎马一生,马上打天下,传到你这已经是第三代,一切来之不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隐太子的前车之鉴你不会忘了罢?”
水昊天一凛,他本是先皇的第二子,当初太子水沧溟立为东宫后,多年毫无建树,后因执拗地为一女子而忤逆了先皇,先皇为江山社稷计,欲废东宫,太子却在手下的唆使和怂恿下行逼宫之举,而且意欲除掉他这个声望才能比自己高的异母弟弟。
但是水昊天暗窥得其心机,审时度势,未雨绸缪,最后倒被水昊天反噬,一举击破其逼宫夺位的诡计,解了先皇的危机,因群臣拥护,众望所归,在粉碎了隐太子的事变后,剩下的几个皇子中,水昊天的呼声最高,故先皇将皇位传于二子,才得了今天这个皇位。
水昊天阴鸷的脸色,突然和缓下来,深邃的眸子闪着幽幽的光芒,对着太后意味深长地一笑:“母后放心,孩儿岂会被一个女子所绊,不过是因为一时气盛罢了。儿了已经放手了,这个赌她赢了,那林海确实有才。只不过,儿子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另外的男人成双成对,这可不是儿子的作风,怎么着也得给他们点小考验不是!”说着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太后狐疑地看看儿子,她了解儿子的性子,如此容易地让步,绝不是他的作风,微微一皱眉:“你身为一个帝王,与一个小小的女史打什么睹呢,说出去反而让人笑话!”
水昊天挑眉一笑:“儿子怎么着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那林海之才儿子早有耳闻,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太后欣慰地点点头:“君子成人之美,既然如此,那皇儿又何必多此一举,考验之说岂不有些无聊?”
水昊天脸色微沉,阴阴一笑:“母后,儿子这后宫三千佳丽,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儿子倒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如此,如果没有子嗣,那林海如何对得住那林家的列祖列宗!”
太后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儿子,手里的念珠蓦地停住:“皇上此话是什么意思?”一丝不安涌上心头,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水昊天生性刚愎自用,虽处理起大事来果断,但性子随了先皇,狠硬绝戾,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