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云淡地开了话锋,水昊天饶有兴趣地道:“但讲无妨,这里没有外人,朕只是觉得,你林家家学渊博,而你又同溶儿一起师承那展无尘,虽是女子,也必有一番见解!”
黛玉微微一笑:“师傅崇尚的是道家思想,治国如同烹小鲜,民女认为,上必无为而用天下,下必有为为天下用,此乃为君之道是也,君王应以不争为争,以下为上,以拙为巧,以不材为材,以无为而为不为,是以,帝王无为而天下功。然,诸事皆有缘法,万物皆循因果!”
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作了回答,又未正面回答,却答得滴水不漏,让水昊天无泄可击。水昊天眼中精芒顿现,此女果然才思敏捷,没想到,他勒政二十余年,自认已做到尽善尽美,却也不敢以一代明君自居。
如何才能做好一个帝王?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二十余年,如今却被一女子几句话便点破玄机,无为而治,实乃最高明的帝王之道!“说得好,妙极,无为而治,顺应天道!”水昊天赞叹道。
黛玉心里却越发不安:“皇上,其实民女不过是鹦鹉学舌,这些是师傅说的!”
水昊天微微颔首,一时面露遗憾之色:“只可惜你是个女儿身,而你师傅,偏偏牛心不肯作官!”
看着水天天一脸的遗憾感叹,黛玉心里一动,似不经意地道:“师傅虽然不愿为官,但他的弟子除了民女外,皇上您的儿子北静王也是师傅的弟子啊!”
“北静王!”水昊天看着黛玉,忽而仰首而笑,随即笑容一收,脸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黛玉:“北静王……”黛玉心里有一丝不安,难道水昊天看出自己的私心来了?
水昊天捋着胡须,目光渐渐地深邃起来,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和水溶简直是天生的一对,难怪儿子会为了她说出什么宁愿舍弃王位的话来。
正想说什么,这时,戴权悄悄地走了进来:“皇上,东平郡王来了!”
水昊天点点头:“是澈儿啊,让他进来!”不一会儿见水澈衣履风流走进殿内,水澈见到黛玉一怔,随即先给水昊天见了礼方微笑道:“林姑娘也在!”
黛玉淡然一笑,水昊天便道:“朕觉得有些闷,故让林姑娘陪朕下了会棋。”
水澈朗然一笑:“父皇,林姑娘的棋艺儿臣可是甘败下风,不知父皇有没有败北?”
水澈并不知黛玉佯装失忆一事,他也知道了黛玉悄悄南下一事,后听说水溶南下追赶,心里虽疑惑但却不好细问,连日来忙着筹备突利来朝一事,好容易有点子空儿故进宫来请安,正巧在父皇这里遇到了黛玉,心中虽纳罕不已,但此时却不好问什么。
水昊天一笑:“澈儿却说差了,林姑娘输了,是不是很意外?”
水澈一怔看了看黛玉见她神情坦然含笑,遂道:“那看来是林姑娘在父皇面前有些紧张的至罢,要知道,父皇是天子,在您面前首先就怯了阵了!”
水昊天听着水澈的话倏尔大笑,见水昊天高兴,水澈脸上也浮起由衷的笑意。水昊天便问着他筹备的情况,水澈一一答了,水昊天点点头:“这么说突利是要带了自己的女儿来朝,其他的亲近眷属还有谁?”
水澈便答道:“只有阿依那云公主,突利的两个儿子没有来,这位公主,听说是他的掌上明珠!”
水昊天捋须沉吟,突然心里一动转向黛玉:“你和溶儿在沙陀时,可有见过这位公主?”
黛玉正听着父子二人的谈话,不防水昊天突然问向自己,忙答道:“回皇上,这位公主民女见过的!”
水昊天点点头:“为人如何?”
黛玉一笑:“英姿飒爽,迥非我中原女子,当时是她与南安郡王搭救了我们。”水昊天沉吟良久:“如果朕想得不错的话,此次突利带了自己的女儿来,只怕是有打算的!”
水澈一时好奇脱口问道:“父皇,既然是突利最喜欢的女儿,带了来是自然的。正好可以见识一下我中原的风光!”
水昊天笑着不语,却是仔细打量了水澈半天,一时来了兴致:“那澈儿索性也陪朕下一盘?”
水澈一笑:“儿臣是臭棋篓子,父皇既然连林姑娘都赢了,那只怕也讨不到便宜去!”说着一面坐了,却向黛玉道:“林姑娘给我看着点,不然只怕会败在父皇手里!”
说着微笑着看了看水昊天:“不过败给父皇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水昊天心情甚是愉悦,看了水澈一眼:“这些不过是消遣,朕希望你们真正用心在不在此处!”水澈清然一笑:“是,儿臣明白了!”
“哦,你明白什么了?”看着俊朗谦和的儿子,水昊天饶有兴味地道。
水澈微一思忖道:“父皇是想让我们将精力放在治国安邦上!”水昊天满意地点点头。说心里话,此时他方体会到些父子之情,那俩儿子在自己面前也是冷着脸子,不苛言笑,唯有水澈在自己面前能够与自己谈笑说话,与这个儿子更容易沟通,自己也放松了下来。
黛玉一在旁看着,心里一动,水昊天和水澈在一起的面画,看上去和谐愉悦,这才是真正的父子之情。想到水溶对水昊天的抵触,心里一叹,此时自己象个看客,在一旁将这父子二人看了个仔细。
这时,戴权走了进来笑着道:“皇上,慈宁宫太后她老人家派人来接林姑娘了!”
水昊天从棋盘上抬头看了黛玉一眼:“看来太后是担心朕会为难你,也罢,赶紧回去罢。朕方才的话,可说出去了不可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