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垂首静静地道:“皇上金口玉言,只是,此事只怕民女恕难从命!”
哦,水昊天犀利地目光扫了扫黛玉:“怎么,北静王对你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鉴,就连朕也动了恻隐之心,愿意改变先前的决定成全你们俩,你不愿意?”
黛玉垂下头,似在思忖着如何开口。半晌方缓缓地道:“民女身份卑微,如萤光之微,王爷天潢贵胃,乃人中龙凤,地位相关悬殊有如云泥之别。民女实在不敢高攀,还望皇上收回承命!”
水昊天看着棋势淡淡地道:“这是你的真心话?”黛玉轻咬着粉唇,垂下眸子点点头。
水昊天哦了一声:“北静王对你的心意,你不感动?”
黛玉淡淡一笑:“有情却无缘,这难道不是上天的意思吗,凡事顺应天意为好!”
水昊天不置可否地落下一子:“这么说,你对你们之间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黛玉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
水昊天脸上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虽然记不起来,但并不代表着不曾存在,难道,你真的不觉得遗憾?”
见黛玉微露迟疑,水昊天凝神不动:“你是个灵透的女子,只是,有时候未免有些自作聪明了!”
黛玉一怔,按捺着心头的不安:“民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水昊天幽幽地道:“听北静王称,朕给你的那颗药丸,你服下了,所以才导致了部分失忆,忘了一些人和事!”黛玉默默地听着。水昊天话锋一转,看着她:“只是你没有想到,那颗药丸,只不过是一颗对你身体有益的进补的药丸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损害脑子的,所以,你瞒过了北静王,却瞒不过朕。”
水昊天的话,令黛玉一愕,看着对方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这一切水昊天不过是耍了一个心眼而已。想到此,黛玉索性坦然道:“没错,看来一切都瞒不过皇上,只是,民女让皇上失望了罢!”
水昊天缓缓地落下一子,犀利的目光扫了黛玉一眼:“朕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拒绝,朕已经有悔意,准备成全了你们俩了!”
黛玉轻垂水眸,看着棋势不动,心里却迅速地盘算了一下轻声道:“民女只是不想因自己而影响了北静王的前程,身为皇子,北静王他!”
正思忖着下面的话,水昊天却一皱眉,他明白了黛玉的心思,脸色突然变得严峻起来:“你是个女子,这种事轮不到你来关心!”
语气陡然冷峻,黛玉心里一顿,半晌方静静地道:“朝廷大事,民女无权置喙,还望皇上容谅!”
水昊天脸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过了年,朕便赐旨!”
黛玉默然不语,皇命不可违,自己与水溶也吃了这么多的苦,才走到今天,能够结为连理,得他垂爱确是自己一生的所幸。可是,黛玉仍有一丝忧虑,她摸不准水昊天的意图,她更不清楚水溶会不会因此而受影响。
想到此,便有些分神,表面上专注实则有些心不在焉,不一会儿便胜负已分,水昊天后来居上,很快挽回了败局。
黛玉浅浅一笑:“民女认输,皇上棋艺高超,民女实不是皇上的对手。”水昊天打量着棋势,头也不抬似不经意地道:“下棋最忌分心,依你开头的走势和布局,朕是输定了。”被水昊天说中心事,黛玉自嘲一笑。
“朕的三个皇儿,你觉得哪一个更能干一些,说说对他们的印象?”
水昊天漫不经心地品了口茶,看似无意地问着。黛玉一愣,蹙了蹙眉,水昊天此举何意,自己如何评断。方才他不是告诫了自己吗,朝廷之事岂是自己一个小女子能置喙的,可是此时又让自己来评判三个儿子。
黛玉一时有些为难。似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水昊天淡淡一笑:“没事,说说看,朕不过是在和你拉家常,不是国事朝事,而是家事,如果你将来与溶儿成了亲,那也是皇家的媳妇了!”
黛玉斟酌了半晌,方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有道是皇家无小事,家事亦是朝事,民女不便置喙!”
见黛玉依旧不肯,水昊天微一沉吟:“那朕就换个话题,你觉得朕是个好父亲还是个好皇帝呢?”
这,黛玉再次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头,她对水昊的脾气着实摸不透,他是当今的天子,天威难犯,从他对水溶婚事的处理上,她便知道此人禀性刚愎,为君者自是从社稷安危,统驭群臣的立脚点出发,无不是为江山社稷永固着想,但从一个父亲的角度,他又着实有些严厉和无情。
见她半晌不吭一声,脸上神情迟疑不绝,水昊天淡然一笑:“朕真是个孤家寡人哪,高处不胜寒,那张宝座确实令人艳羡,只是那张位子岂是好坐得!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得与失之间难以衡量。”
说着似是自言自语:“朕一直想做一个开明的君王,自一开始便想有一番大作为,如今境风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但他仍是不满意,勤政二十余年,每日里不敢有丝毫懈怠,但朕总觉得还欠缺些什么!”说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目光深沉。
黛玉默不作声地听着,或许,身为君主是寂寞的,那独一无二的身份注定是他的内心不容人窥视,他要保持那份威严和气势,但当他走下那张宝座时,他也是个寻常的人,内心难免也渴望交谈和倾诉。其实,他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微一迟疑,黛玉慢慢地开口地道:“既然皇上让民女说,那民女就抖胆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