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昊天呵呵一笑,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你的回答差强朕意,朕也希望他们俩不会为一些无所谓的人和事分心,只是若二人一意孤行呢,又当如何?”
黛玉心里一震,水昊一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他所指的这个无所谓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他这是在暗暗地指责自己吗?
水昊天看了她一眼:“朕虽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位父亲,他们的事,是家事,亦是国事,正因为此,朕才有些棘手啊。眼下便有一件为事令朕很为难哪,所以,朕才会将你找来,因为,解决这件事情的结,就在你身上!”
黛玉突然一种很不安的直觉,佯作不知地道:“不知陛下有何事,民女如此荣幸,能为陛下分忧?”
水昊天见她一脸的端肃,不觉捋着三捋长须,立起身来,向外走去,一面向戴权使了个眼色,戴权忙引着黛玉,随在水昊天后,一时来到一间宽阔的书房。
黛玉打量了一下,窗明几净,布置得非常大气,少了些富丽堂皇之感,尤其是北墙上挂着的那一幅秋菊傲霜图,更是给整间书房增添了一丝清逸之气。
水昊天在那张硕大的龙书案后的檀木椅上坐了,看了看黛玉,淡淡地道:“朕的两个儿子,都求朕赐旨,想求你为妃,想必,这件事你该清楚罢?”
黛玉一怔,不知水昊天对此是何态度,遂轻轻颔首:“此事民女知晓!”
水昊天眯了眯眼睛:“对此事你怎么看?”
黛玉垂着头,自己与水溶两情相悦,这还用得着说吗,她猜不透水昊天的心思,微一思忖缓缓地道:“陛下为一国之君,同时更是一个父亲,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幸福!”
水昊天挑挑眉,脸色蓦地严峻起来:“话是没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事无可厚非,朕也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成家立业,为我皇室开枝散叶,繁衍子孙,牢固根基。只是朕没想到这两个儿子竟然还为一个女子大打出手,做出此等令天下人嗤笑的举动来。不知,你想没想过后果?”
黛玉心里一顿,来时的路时,她便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见水昊天问,唯有默然。垂下水眸静静地道:“皇上认为这是民女的错?”
水昊天看了她一眼,眯起凤目:“你以为呢?”
水昊天肯定的语气中掩饰不住一丝责难和嗔怪,黛玉抑制着心头的不平:“如果皇上执意认为,那民女自是无从辩驳!”心一直往下沉,蓦地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水昊天瞥了她一眼:“朕现在关心的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要知道,皇家不同寻常百姓家,尤其是,朕百年之后,这水家的江山是要交付给他们中的一个,那张龙椅,是要由他们中的一个人坐上去。而为君者,最忌感情用事。为一个女子所左右,是最荒唐的!”
黛玉脸色一变,水昊天的话,很明显地直指自己,有如一盆凉水,让她遍体生寒。
水昊天继续道:“两情相悦没有错,只可惜,他们两个生在帝王之家。所以,在你身上,朕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朕自问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却一直想做个好父亲,所以,这件事上,朕就要求你成全了!”
黛玉一愕,心底那股寒意渐渐地弥漫,强自抑制着那丝不安,佯作不知地看着水昊天:“不知民女能帮皇上什么忙?”
水昊天不动声色地道:“身为皇家人,他们不能轻易动情,更不能被一个女子左右了心智。但朕又不想做一个无情无义的父亲,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你很聪明,不该不明白朕的意思!”说到此不觉意味深长地看着黛玉。
黛玉心内一顿,她明白了,原来,水昊天是想让自己把责任揽上身,遂静静地道:“皇上的意思是想民女自动离开,是吗?”
水昊天挑挑眉:“你果然很聪明,那朕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的症结全在于你。只要你肯答应离开,什么条件朕都能答应!”
黛玉脸色刷地一变,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想不到,当今的天子宣自己进宫,竟然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心底的寒意慢慢地扩大,看着墙上那面秋菊傲霜图,脸色严峻,骨子里的那份孤傲让她不由冷静了下来,静静地道:“陛下的好意,民女心领了,陛下虽贵为一国之君,但民女想要的,陛下给不了!”
水昊天心头一震,紧拧着眉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婷婷而立的黛玉,面前的女子,神情坦然,眉宇清泠,那份坚强和冷静令自己也为之动容和欣赏。
黛玉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靥:“最是无情帝王家,民女如今算是领教了!”
水昊天一皱眉:“好一个伶牙俐齿,你可知道,就凭你这句话,就是大不敬,朕便可以治你的罪!”
面对水昊天的威严,黛玉淡然一笑,有些自嘲地道:“陛下手握天下苍生的生死,置一个小民的罪自在股掌之中。民女本就是孤女一个命如草芥,何惧一死,如果陛下能成全,那民女便要感谢陛下才是!”
水昊天眉头紧锁,看着毫无惧色的黛玉:“你不怕死?”
黛玉慢慢地垂下头,轻声道:“生亦何欢,生亦何惧,人生于世,最后终是要尘归尘,土归土。”
水昊天眯了眯眸子:“那你身边的人呢,你就不怕朕会追究她们?”
黛玉心里一沉,但脸上仍浮起一个微带嘲讽的笑靥:“看来,民女高估了陛下,民女是该佩服皇上的理智冷静高瞻远瞩,还是该不耻陛下的无情和冷酷呢!陛下的所作所为超出民女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