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航仰起头,两行清泪,自他的面颊滚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黛玉终于忍不住大声质问道:“慕大哥,灵儿肯为你放弃自己的身份,她身为公主,那么尊贵那么骄傲,受尽太后和所有人的呵护和疼爱,如此卑微地求你,你竟然一点也无动于衷吗,告诉我为什么,这世上,我想不通还有什么能阻止你爱灵儿?”
慕一航痛苦地吼道:“别说了,我们,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是堂兄妹!”说罢痛苦地猛地一拳砸在了供桌上,震得那几块牌位颤动不已。
一句话,如石头投进了湖里,立时激起了轩然大波,黛玉捂着嘴愕然在当场,水眸圆睁看着慕一航,随即摇摇头。
连已经夺门而出的水灵也愣在那里,这个打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刷白,身子晃了一晃方站稳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慢慢蜇回室内,一步一步艰难地来到慕一航面前:“堂兄妹?”
一面不由摇摇头,失笑着:“一航,你真会编,竟然编出这么可笑的理由来,一点也不好玩!”
慕一航苦笑着,一脸痛苦地看着水灵那张凄婉的脸:“你看我象是开玩笑吗?”
水灵的笑容湅滞在脸上,脸色立时变得煞白,身子软软地差一点栽倒,黛玉忙近前扶住了她。
水灵眼中复有泪花闪动:“我不信,隐太子,早已经没有后人在世了!”
这时旁边的慕景之却扑通一声跪在了水灵面前,老泪纵横地道:“公主殿下,一航说得没错,老朽求公主能够保守这个秘密,能够保全一航这条命,老朽和一航的命,全在公主殿下手里了!”
水灵脸色一白,眼神呆呆地看着慕景之:“这是真的,一航?”
手指着慕一航有些语无伦次:“一航,是我的堂兄,可是,从没听父皇提起过,隐太子的孩子不是已经没了吗,何时又出来一个堂兄,先生,你糊涂了罢?”
慕景之再次叩头,声泪俱下:“老朽再昏聩也不至于拿这种理由来搪塞公主啊,公主如不信,容老朽一一道来,可好?”
水灵怔怔地看着慕景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慕景之含着泪,将慕一航的身世讲了一遍。黛玉也呆住了,原来,慕一航竟然是隐太子的亲生子,他的母亲就是当年未能进宫的那个女子。
慕景之恳求道:“公主,我知道你和一航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可是,你们俩注定不能在一起!”
水灵眼神呆滞而空洞,没有焦距地看着桌上的牌位,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突然醒悟过来似地向着慕一航大声嘶喊着:“这不是真的!不是!”声音凄怆,一脸的泪痛,捂着脸,猛地转过身向门外冲去。
黛玉一见,忙在后面追了出去。
灵儿,慕一航凄然地唤着,便想冲出去追,一航,慕景之怆然出声,无力地扶着桌子的一角,身子摇摇欲坠。
慕一航忙扶着他:“义父,您怎么样?”
慕景之嘴哆嗦着,眼里含泪,对着水沧溟的牌位颤微微地跪了下去:“主人,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奴才该死啊!”
黛玉追上水灵,见她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整个人失魂落魄,脚下仿佛踩着绵一般软软地身子发晃,忙扶着她回到了梨花坞。
吩咐紫鹃沏了热茶,水灵就那么渥着,不喝,亦不动,仿佛呆了一般看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晚晴见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公主,别吓奴婢啊,林姑娘,公主她到底怎么了?公主你醒醒啊!”
见晚晴着急痛哭,黛玉忙道:“晚晴,你别急,灵儿是一时急痛攻心!”
看着水灵失魂落魄的样子好生可怜,心里又疼又难过,也不由得落下泪来:“灵儿,你醒醒!”
水灵突然出声,声音如风一般飘渺:“林姐姐,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所以,老天才会如此惩罚我?”
神情凄婉哀怨,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花盅,泪,一滴滴地落下来,落下了香气氤氲的茶里,转眼,脸上已经一片湿濡。
见水灵如此,黛玉也不由扯柔肠,抚着水灵的肩落下泪来,这时,听到外面有声响,水溶速速地走了来,一脸的严肃,两道英挺的长眉紧蹙着,黛玉见状便知道他无功而返。
两人对视了一眼,黛玉向他努努嘴,水溶看着水灵,哭得两只大眼睛有些肿了,有些心疼地道:“灵儿!”
水灵怔怔地道:“哥哥,你们谁也不必为我费心了,用不着了,一切都用不着了!”说着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靥,说不出地苍白无力。
水溶讶然地看着黛玉,黛玉对着他耳语了几句。水溶脸色一绷,墨眸一紧:“什么,慕一航,他竟然主动放弃,这个懦夫,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说着迈步就生外走,急得黛玉一跺脚追了出去:“师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水溶却早已不见了踪影,黛玉回首看看水灵,根本没有听到二人的动静,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叹了口气。
忽地想起一事来,不由一凛,忙提起裙裾追了出去。
可是偌大的慕府,到哪里去找呢,黛玉先去了晓院,那里也已经人去屋空,门上了锁,复又去了几处,但均不见水溶和慕一航的影子,心里正急得不行,忽听到前面一阵闷哼声,忙紧走几步,转过假山,望前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