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背对着紫鹃却没有看到,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复拿起玉箫欲吹,曲声时断时续,手指不便,黛玉吹了一会儿便皱了皱眉,索性放弃了。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蓦地响起:“琴声如仙乐,但这箫却得吹委实不怎么样!”清朗犀利的语言,把黛玉吓了一跳!
黛玉忙回过头来,不远处,一袭白色锦衣的水溶,此刻手里执着一柄折扇,嘴角轻扬,挑着眉梢看向这里,黛玉不由一凛,他怎么来了?
慢慢地起了身,望着缓缓踱进的水溶,几日不见,依旧俊美非凡,依旧倜傥不羁,看来,他过得非常滋润,一念至此,黛玉不由暗自哂笑自己,唯有自己在执念着什么,但人家并不怎么在乎,不是吗?
如此一想,初见他时的惊喜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水眸清泠,神情淡淡地看着他转眼来到自己近前:“箫声好不好,与师兄何干!”
水溶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碧箫上,墨眸一闪,手一扬,黛玉并未看清他怎么样,自己手中的箫便到了对方手中。
黛玉惊讶之下微微一皱眉,水溶,永远是这么霸道,遂脸色一凛,不由转过身去:“不知师兄到此有何事?你来这里可曾和慕老伯打了招呼?”
黛玉见他出入如此随意,想着他身为王爷,想必王府之人也不敢拦阻。此处毕竟不是他的北静王府,水溶行事又如此霸道,慕府虽是商贾之家,但亦讲究礼仪,并不比那些唯利是图之辈。对于水溶的来去自如,不知慕景之会如何看。
听着她语气中的疏离,水溶压下心头的不悦,挑眉一笑慢条丝理地道:“我去哪里,还用得着别人允许不成?”听着他口气骄矜霸道,似乎理所当然的笃定。
黛玉皱皱眉,看来他的皇子脾气又发作了,索性不再理他。转过头去看着池中的荷花,水溶端详了一下手中的箫,慢慢地举到唇边,脸色蓦地凝重了起来,随之,一丝幽喑低沉的箫声响起。
黛玉一凛,随即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水溶吹奏着,将全部的精神投入到了曲声中,一双墨眸深邃如潭,一瞬不瞬地锁住栏前那个袅娜的身影上,衣袂飘飘而举似乎欲乘风而去一般。
一曲吹罢,二人默然相对,半晌无语,似乎仍沉浸在忧怨缠绵的曲声中,彼此的目光亦柔和了许多,视线交汇,对方目光中的炙热令黛玉一震,黛玉忙迅速地移开了视线,心头,复又微乱起来。
把玩着手中的玉箫,水溶的视线不停地扫视着她,看到她手中裹的纱布不由一怔,脸色立时变得严峻起来,近前猛地握了她的手,小心地察看着。打破了方才的静谧和默契:“嗯?”
黛玉吓了一跳低声道:“师兄,这里不是你的北静王府,还请师兄自重!”水溶充耳不闻,墨眸犀利地扫向她:“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怎么弄伤的?”
黛玉乘其不备,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揉着被他弄得有些疼痛的手腕,微蹙着眉头淡淡地道:“不小心而已!”
见她如此防备,水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想着自己此来的目的,一时不好发作,挑挑眉语含揶揄:“怎么,你是主我是客,哪有师妹你如此待客的,也不请我坐坐,怎么着你我也是师兄妹之谊,师妹不会连杯茶也舍不得吧?”
黛玉水眸一闪,极力避免与他直视:“师兄错了,我在这里也是客,所以,自然没有招待师兄的必要!”哦,水溶见她如此冷淡,不怒反笑了:“怎么,几天不见,师妹又成了一只小刺猬了?”
黛玉瞪了瞪他,水眸闪了闪直接问道:“不知师兄此来,可有何事?你一个堂堂的王爷,不可随意堂而皇之地出入一个商贾之家,于师兄只怕!”
水溶一皱眉:“没有事就不能来了?你是我师妹,我是你师兄,师兄来看看师妹,是私事又非公干,有何不便!”说着似故意一般踱进了几步,黛玉不着痕迹地挪开几步:“这里是慕府,黛玉也不是主人,所以,有所不便,请师兄莫忘了该有的礼仪!”
水溶墨眸一眯,这时目光却被那封书信吸引住了,伸手执了起来,黛玉一惊,方才自己竟将水澈的信忘了收起来了。忙欲伸手去夺,却被水溶用手制止,黛玉只得缩回了手,转身对着一池碧波,心里思忖着如何解释。
便听身后水溶冷笑一声:“好一个相思渺无畔,这份情,可真够深厚的,不知师妹看了,会不会感动?”
听着水溶语气中连讥带讽,黛玉一皱眉,尽量轻描淡写地道:“感动,这样的深情,试问有哪个女孩子不感动呢!”
水溶心中又气又恨,一股子酸意直冲脑门:“很好,这么说来,师妹是要选择四弟了?”
黛玉避开他犀利的盯视,自嘲地道:“黛玉一介孤女,有自知之明,根本配不上王孙贵戚,这世上有太多比我更好的女子,黛玉如萤光之微,根本不足为道!”
水溶哼了一声:“四弟他丰神俊朗,痴情专一,师妹难道不动心?”黛玉见他又挖苦又讥讽,心里又气又恨,一丝委屈油然而生,一股逆反心理油然而生,忍着那份幽怨神情清泠,尽量地淡然一笑:“不错,东平郡王确实是讨女孩子喜欢,试问这么出色的人,又有谁能抗拒呢?”
水溶听得怒火中烧,一步万进,逼到黛玉近前:“你转得可真够快的,我哪一点不如他,难道我的心意你不清楚?你打算舍我而选他?我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