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拧着眉头,想不出所以然来,半晌心里暗自哂笑,难道这王孙公子真的象紫鹃所说的,全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朝秦暮楚之辈?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
如水溶这般出色的男子,不知有多少女子暗里垂青,何况皇家子孙,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即使水溶能钟情一人,只怕也会有另外的女子。
正胡思乱想,便听紫鹃嘟囔着:“有事没事跑到这里来,总来缠着姑娘,这个王妃可真有闲情,这样的人真是委屈了王爷!难怪王爷和她分开住!”
“紫鹃,”黛玉脸色一沉,呵斥道:“管好自己的嘴,这种话也是你该说该议论的?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
紫鹃眨眨眼一笑,黛玉道:“想想,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如此惨烈,令人震撼,试问世间有几个女子能有她这样的勇气!”
紫鹃却一撇嘴道:“那又怎么样,还是公主说得是,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我觉得并不值得,这分明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只会让王爷越来越反感!”语气中分明带着不屑和不赞同。
黛玉皱皱眉:“值不值得,唯有她自己清楚,别人,谁也没有权利置喙评断!”
紫鹃笑道:“别人我管不着,只希望姑娘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姑娘,把姑娘捧在手心里的人,我可就念阿弥陀佛了!”
黛玉看了紫鹃一眼:“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我如今只想安安静静地,至于别的,根本就不想,谈到嫁人,更是奢求!”
紫鹃转了转眸子,笑道:“姑娘花容月貌,有才有德,你要不嫁人,那连佛祖也不答应的!”
黛玉扑哧一笑看着紫鹃:“你何时学会了这些歪话,有事没事就绕到这事上来,嘴巴真是碎得很,我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紫鹃却一挑眉笑道:“说出茧子来怕什么,只要姑娘能幸福,要我做什么都乐意!”黛玉好笑道:“好了,快收拾一下,这屋里可够乱的了!”
正说着,却见水溶衣履风流,翩然而来,见到屋里的情形一皱眉:“这里怎么这么零乱?”黛玉知道水溶喜欢干净,地上一片狼藉确实不雅,这时紫鹃插嘴:“方才王妃来了,吃了不少的零食,才去了!”
水溶不易觉察地蹙了蹙眉,黛玉瞪了紫鹃一眼,紫鹃挑挑眉,收拾着去了。
见水溶笑容忽地收敛,黛玉一皱眉,水溶的性子倔强刚硬,从不听人劝,锦瑟是如愿地嫁了,但这样的情形嫁一不嫁又有何异?
凡事有所得必有所失,在得到的同时,只怕失去的更多!心思一转,复又想到被水溶爱着的那个女子,想到锦瑟所说自己的画像之事,一时心思烦乱,脸上的神情几经转换。
黛玉的细微丝毫没有逃过水溶一双犀利的眸子,不觉微眯起墨眸,静静地看着她:“在想什么?”自己一直想探究她的心思,但每每小心翼翼,恐怕唐突了她,黛玉敏感自尊,担心她心存芥蒂,一直碍难开口。
感受到水溶的注视,黛玉敛下心头所有的情绪,轻声道:“师兄,莫怪师妹多嘴,女人的心,伤不起!”
想到了自身,没来由地一丝痛感传来,唇畔掀起一抹无力的淡笑,神情凄婉哀绝。
看在水溶眼中,扯起丝丝怜惜,随即一股无名怒火窜起,唇畔扯起一抹冷笑,墨眸一闪,脸色蓦地阴沉似有些受伤:“别人的心伤不起,那师兄就合该被伤得体无完肤?”
黛玉一怔,呆呆地看着水溶,细细地咀嚼着水溶的话。
水溶眉头紧拧,脸上的棱角因压抑变得有些冷峻,冷然开口,语气中微微带着丝嘲弄:“看来,我与她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师妹就满意了?”
见黛玉拧起秀眉,水溶眸底闪过一丝复杂有些恨恨地道:“再想不到,说出此种话的人,竟然是你!”
“我!”见水溶神情阴冷,眉宇间抑郁难舒,黛玉的心亦随之难受起来,却无言以对,自己方才的话伤到了他。看来,水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的本意是替他心目中的那个女子不平,正思忖着如何解释。
水溶冷笑一声:“救命之恩,我就该背负一生,承担这所有的一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来作为代价?就合该被人挟恩以报,不然就要背负忘恩负义的恶名?”
黛玉神情复杂地看着水溶,对方的恼怒显而易见。水溶越想越动气,一挑嘴角:“师妹管得未免太宽了罢!”
黛玉脸微微一变,半晌,有些自嘲地道:“师兄说得是,这是师兄的家事,师妹自是无权置喙,我真的是多管闲事了!”轻轻地转过身去,为自己缓缓地倾了一杯茶,兀自坐了下来,慢慢地品着,心头却乱作一团。
感觉自己方才的话重了些,水溶微叹一声盯住黛玉:“该给的,已经给了,给不了的,强求也无益,如果执意要我把一颗心捧出来给她,未免太强人所难了罢!我的情形你难道不清楚?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一个人。”
黛玉怔怔地看着水溶,脸色冷峻,墨眸深邃,脸上情绪复杂,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言。水溶信誓旦旦地道:“这颗心,这份情,这辈子只会给一个人!”目光炙热,眼眸炯炯望定黛玉。
黛玉心里一震,愣愣地看着水溶,如此直白的话,从水溶嘴里说出来,真的是破天荒头一次,那么霸道倨傲,狂妄不可一世的男子,不加掩饰地表露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