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蹙起好看的秀眉,雪晴道:“王妃,你先睡罢,王爷不是说有公务要办,王妃还是早点安歇罢!”锦瑟方有些不情愿地由二人服侍着睡下。
躺在床上,幽暗的灯光映着那一双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帐底的流苏,不知在想些什么,咬咬樱唇,方慢慢地侧过身去。
雪薇二人悄然退出房间,唤住了雪雁二人,问清了方才的情形,雪薇脸色一沉,想了想:“好了,你俩去吧,这件事这些话不准对王妃提起,知道吗,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们俩!”二人忙连连答应着。
雪薇皱着眉,半晌嗐了一声跺了跺脚,想了想,转身向杨嬷嬷的屋子走去。
韩国公府客厅内,水溶面无表情地品着茶,不置一辞,一袭雪白的锦衫衬得他有如谪仙般飘逸出尘,但一双墨眸却目光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三朝回门的日子,韩琦虽然对水溶有些反感,平素几乎无甚来往,但如今已经是亲家,为了妹妹,不得不诚心招待。
韩琦脸色缓和了下来,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承蒙殿下厚爱,锦瑟既然嫁过去,便是北静王府的人了。锦瑟心智单纯不懂规矩,以后还要承殿下多加眷顾!”说出这番话,韩琦只觉得心中很是压抑难受,自己何曾如此低三下四过,但为了唯一的妹妹,少不得要陪软伏低,因为,妹妹的幸福系在此人身上。
水溶一蹙眉,低首品着茶不动声色地听着,未置可否,韩琦的话令他有几分不悦,但细究起来,人家的话句句在理,自己毫无反驳的理由。
微一沉吟,遂淡淡地道:“本王已经遵照皇上的意思,娶了,不知韩国公你还担心什么?韩国公还是把心放到正事上为好,该给的本王不会保留,给不了的,再强求也是无益。不知韩国公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韩琦眸底闪过一丝不悦,压了压心中的不满,但又不得不诚恳地道:“殿下的心目中,锦瑟或许不是唯一的,但在她的心目中,殿下却是唯一的。身为锦瑟的兄长,我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得到幸福,这也是人之常情,还望殿下能够体谅!”
水溶慢慢地品着茶,望着墙上的画卷出了半天的神,似是未曾听到韩琦的话一般,半晌倏尔一笑,黑瞳一闪:“韩国公疼爱妹妹,与本王倒有得一拼!”说罢脸上溢出丝丝笑容,语气中听不出是讥讽还是赞许。
韩琦眼神闪了闪笑道:“我仅有这一个妹妹,关心是必然的,殿下也是如此罢。父亲在世时锦瑟便是他的掌上明珠,如今父亲不在了,在我的心目中,这个妹妹依旧是最重要的!”客厅内的气氛一时间似是轻松了不少。
这时锦瑟却欢快地跑了来,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神情欢悦:“哥哥,我要把小雪带回王府去,几天不见它,我都想它了!”说着一脸期待地看向水溶。
水溶似是无意地道:“这只猫,上次在宫里差点伤到了灵儿?”锦瑟脸色一怔,随即有些忐忑地点点头,大眼睛偷偷地瞄了瞄水溶,有些怯怯地道:“上次是她们疏忽了,以后我一定会看好小雪的,其实小雪很乖的!”
水溶微微点点头,锦瑟开心地蹭了蹭猫儿,腮边的梨涡一隐一现:“小雪听到了吗,以后我们俩又可以在一起了呢!”说着抱着猫儿,轻盈地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身影,韩琦收回视线,脸色严峻,对水溶道:“殿下,锦瑟如今也是你王府的人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水溶面无表情地道:“但讲无妨!”
韩琦立起身来,在厅内缓缓踱了两步,回过身来看定水溶言辞恳切:“我也知道,锦瑟如今的情形,难以堪当王府的女主,皇上曾答应过殿下,殿下仍可娶自己心目中的女子,臣下理解。只希望殿下届时仍能善待锦瑟,作为她的兄长,这个要求不过分罢?”
水溶笑不丝地看了看韩琦,垂下长长的睫毛,倏尔一挑眉梢:“本王还是方才那句话,该给的不会少,但给不了的也别强求!韩国公也是个聪明人,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见水溶说话没棱两可,韩琦微微皱了皱眉。
回府途中,锦瑟一直抱着小雪,脸上挂着灿然的微笑,不时地看着水溶。水溶脸色越隐隐地有丝不耐,一股无名的烦燥袭上心头。
虽然王爷成了亲,但一直和王妃很是生分,锦瑟的被冷落众人看在眼里,但因水溶治府甚严,故阖府并无人敢对此议论。唯有锦瑟身边的几个人,见水溶自成亲后便不曾与王妃同房,每晚独自去就寝,将自家姑娘撇在一旁,心有不满,私下里暗自抱怨,又了解水溶的性子,不敢太过造次。
锦瑟的情形特殊,故如今府里的大事小情仍由紫姑料理,紫姑也暗里警戒了王府中诸人,守好个人的本分,王妃终是王妃,起码的尊重是必需的,这也是对王爷的尊重。
圣朝与北方的沙陀,多年来彼此对峙,前朝时边境便一直战火不断,沙陀从未收起觊觎中原之心。作为北方游牧民族,沙陀部人体格强悍,擅骑射,水昊天深感圣朝自己麾下的骑兵远不如诺利的铁骑,尤其是水溶亲入沙陀大营,目睹了沙陀铁骑的强大,所以,更坚定了水昊天对马政的重视,自贞元年起,每年春天都要在乐游原举办一次赛马会,目的一是鼓励民间养马,二是选育良种。前两次赛马,水昊天均亲临现场,但今年由于身体有些不适,故委托了水溶,水澈,由兵部侍郎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