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船内之人正是韩琦与水漓,另一位神情有些傲慢的是杨延龄之子杨昭。三人也是爱这春意微逗,恰好水漓刑部考绩事毕,相约着一起来泛舟游湖,散心解闷。旁边打扮得妖娆艳丽的女子是锦香院的云儿,杨昭好听小曲儿,故带了其前来,此时身子斜靠着,手指随着节奏指点着似是沉醉其中。
而韩琦却拧紧了双眉,扭着身子仍望着方才的大船,见他如此别扭,杨昭笑道:“姐夫,你看什么呢?也不好好地坐着品茶听曲?”
水漓扫了杨昭一眼:“淫词艳曲,扰乱视听!”杨昭一笑道:“殿下品性高雅,听不惯这小曲儿,这下里巴人不过是我们这些俗人所好的,那阳春白雪只怕曲高和寡啊!二妹倒是经常抚些曲子,相必殿下喜欢那种的!”
韩琦回过身来,看着水漓不由冷笑一声:“哼,想不到堂堂的北静王,何时也狎起孪童来了,方才倒在他怀里的那个小子可真是清秀得紧!”说着一阵哂笑。
旁边杨昭纳闷道:“北静王也来泛舟了,只可惜方才我只顾听曲,没瞧见!”一面也张着身子往外望着,韩琦冷冷地道:“别看了,早走远了!”
杨昭回过头来一脸的邪笑:“姐夫方才可看清楚了?怪哉,这北静王何时也爱起此道来了?人道七情不动,原来竟然!”
话未说完,被水漓瞪了一眼,杨昭忙及时地噤了口。见韩琦脸色越来越阴鸷,杨昭忙笑道:“云儿,再唱首小曲儿来,给韩国公解解闷,姐夫,来,把酒临风,不亦快哉啊,不要想那些不快的事了,一会儿,咱上岸去桃林里逛逛去!”说着为二人斟满,韩琦一脸的狠戾,擎起酒杯猛地灌了下去。
游完湖,几个人在桃花林中徜徉不已,此时,早春二月,桃花已经初绽,村下绿草如茵,柳枝婀娜,春光怡人。呼吸着微甜的花香,整个人神清气爽,看着黛玉衣袂翩飞,虽身着男装,但此时女子的娇态完全展现,竟别有一番风韵。
水溶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别人是看花,而他只看人。人花相映,在他的眼里,却是人比花娇。几个人你追我赶,不一会儿芳踪不见,桃林深处传来几个人欢快的笑声,水溶挑挑眉梢,想到黛玉的身子,若是玩疯了只怕会吃不消,遂缓缓地踱向桃林深处。
这时,斜里几个身影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水溶一看,原来是一脸冷峻的水漓,此时韩琦正目光沉郁地看向自己,几步之外,是正与一个妖娆的女子低声说笑的杨昭,水溶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看着一行人。
水漓扬唇淡淡地道:“原来是三弟,想不到竟会在此相遇!”
水溶不置可否地抚了抚额头,阳光自枝间洒落,明媚耀眼,眯起墨眸,慵懒一笑:“二哥何时也如此风雅起来?”说着似不意般瞥过那个衣着艳丽的云儿,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杨昭正待解释,却被水漓以手势制止,水漓面色沉静,看了看四周:“春和日丽,景致怡人,只许三弟出来赏景,难道二哥就不能吗?”
水溶随手攀上一枝斜里的桃枝,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二哥说得是,良辰美景,确实不该辜负!”
这时水灵和黛玉二人自不远处说笑着而来,这时杨昭笑嘻嘻地扫了不远处的几个人一眼:“想不到殿下也有些雅好,倒真出乎在下的意料啊!”
说着似赞道:“殿下眼光不差,这几个孩子看着均不错!”一面眼光锁住越走越近的黛玉,目光在黛玉身上逡巡不已,复又向旁边的水录打量着。
话音刚落,水溶脸色一变,墨眸寒光迸射,鹰隼一般犀利地扫向杨昭:“你说什么?”杨昭被他的眼光吓了一跳,讪讪地道:“没说什么?”
一面扯了云儿便想走开,便听啪地一声,脸上重重地挨了水溶一耳光。杨昭被打得一趔趄,捂着腮帮子有些发蒙,半晌看着水溶有些不忿地道:“殿下,虽然你贵为王爷,也不能动不动就打人啊!”
水漓和韩琦也一愣,想不到水溶出手如此迅疾,水漓一皱眉:“三弟,子翼他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你下手,未免太重了!”
“重?”水溶面覆寒霜,墨眸冷冷,一字一句地道:“打他,算是便宜他了!”
杨昭冷笑着不平道:“很好,堂堂的北静王,竟然为了两个童儿出手打人,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好说不好听罢,殿下?”
水溶目光愈冷,扬声道:“灵儿,”这时水灵蹦跳着跑了过来,手中拈着一枝桃枝:“哥哥,咦,二哥也在,二哥,你好兴致啊,也出来踏青了?”说着扫了其他人一眼。
水溶冷冷地扫向杨昭:“可看清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了!”
“水灵公主!”杨昭脸色也刷地变了,此时后悔不迭。暗道晦气,只得硬着头皮道歉:“臣不知是公主殿下,冒犯公主,望殿下见谅!”
水灵纳闷地瞅着眼前这一慕,不解地看着水溶,这时,黛玉姗姗赶了来,慢闪秋波,看着众人。水溶墨眸一紧,扫了杨昭一眼,看也不看水漓:“我们走!”说着哼了一声,带了水灵和黛玉越过众人,扬长而去。
杨昭不忿地看着他不羁的身影,恨恨地道:“真是晦气,竟然没看出是公主,这么说,那个绝色的也是个女的了?”
韩琦一直不吭声,此时蓦然开口:“北静王府上,何时有这样的女子?”一面看向水漓。水漓冷眸闪了闪,方才他亦看得清楚,那两名俊美少年,一个是五妹水灵,另一个便是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