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一皱眉并不理会她,努努嘴,旁边幽草忙接了过来。锦瑟忙又退回到古嬷嬷身畔,太后不易察觉地一皱眉,慢条丝理地道:“好了,这事就这么着了,哀家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说着凤眸扫了锦瑟一眼,锦瑟笑容一僵,举止有些无措,不敢抬眸看太后,忙又往古嬷嬷身后退了退,两弯蝶翼般的长睫毛不停地眨动着。
太后见状一蹙眉,微微一摆手,古嬷嬷忙向太后告辞,带了锦瑟忙下去了。
这时,幽草笑道:“别说,这九花玉露的味道还挺好闻的,不过公主有了太后的琼花凝露,这个只怕用不上了,且留着罢!”
水灵撇撇嘴,一脸的不屑,一面向太后不满道:“皇祖母,看她那个样,好象爱委屈的是她而不是我,我就看不惯她这个样子,没事装出一副受气可怜的样子,好象别人欺负了她似的,给谁看呢?”
端妃微微一笑:“灵儿是公主,此事又因她而起,怕是担心公主责怪,所以先自怯了几分!”
太后脸色亦是不大好看,半晌摇摇头道:“哀家发现,这个锦瑟见了哀家就怵得很,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
见太后认真的模样儿,绮月笑了:“太后说哪里话来,太后慈眉善目,如今又诚心理佛,佛爷似的,怎么会令人害怕呢?锦瑟姑娘的情形太后又不是不清楚,她的心智象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太后怎么倒和一个孩子较起真来了呢?”
太后心里稍慰,转向黛玉道:“林丫头,你说,你和哀家也是初次见面,哀家有这么严厉吗,令人一见就害怕,你有没有紧张畏怵的感觉?”
见太后有些孩子气的执拗,黛玉笑着道:“太后,月姑姑说的是,您老人家和蔼中带着威严,教人又敬又想亲切,怎么会害怕呢?”一面细忖着绮月的一席话,锦瑟的样子她有些迷惑好奇,但一时又不敢造次寻问,只得暗自心里纳闷。
黛玉的话令太后无比地欣慰舒坦,似不信地道:“林丫头,你是你的真心话,不是奉承哀家?哀家也明白,很多人在哀家面前,惧于皇家的威严,不敢说实话,哀家要听你的真心话!”
旁边端妃闻言也笑道:“太后,在您老人家面前,谁敢说假话啊!”说着笑吟吟地看着黛玉,说心里话,端妃仅水澈一个儿子,膝下无女,所以很喜欢女孩,今见了黛玉,见其举止不俗,打心里便有了几分喜爱。
黛玉一笑,神色郑重:“回太后,这是民女的真心话,黛玉岂敢隐瞒!”
太后一听方露出笑容,欣慰道:“我就说么,哀家哪有那么吓人,那个锦瑟,唉,哪回见了哀家都象个避猫鼠似的,让哀家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说着看了看黛玉由衷地道:“还是林丫头,会说话,哀家不计较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可话听在耳里那么舒服!这一点,你比你母亲要强,你母亲当年在哀家宫里当女史的时候,言语温柔,但话不多,哀家看你的性子,稳重中不乏活泼,而且较之你母亲,柔婉中多了几丝傲然!这大概是承袭了你父亲的性格罢!”
黛玉恬静地笑道:“母亲的性子太后应该知晓,父亲虽是个读书人,性了便有些清傲耿直,民女的性子,自小母亲也说有几分象父亲的!”
太后不住地点头,这时水灵在一旁歪着头笑道:“皇祖母,灵儿觉得女子的性子还不要太过温顺的好。”
太后好笑地瞥了水灵一眼:“哦,不要太温顺,象你二姐似的你喜欢?锦莲的性子便太过直爽,身为公主,骄蛮跋扈,哪有半丝温柔的样子?灵儿难道也想学你二姐姐不成?”
旁边的绮月掩口而笑,几位公主中,永昌公主锦莲性子最泼辣,自嫁给驸马把自己的夫君管得连太后听了也直摇头,私下里人送绰号河东狮!
水灵忙摆手道:“不是啦,灵儿还是觉得林姐姐这样的性格比较好,柔中带刚,灵儿才不想学二姐呢!”
太后一笑:“女儿的性子难得一丝刚强,男儿的性子难得一丝温柔!女儿人,总得有点女儿家的样子才是。”
水灵一眨眼笑道:“灵儿明白了,就象皇祖母这样的性子,是不是?”旁边绮月扬眉而笑:“公主越来越会哄太后开心了!”
太后微微摇头:“皇祖母的性子,未免有点过于强硬了,在宫里这么多年,历经的事太多,连我自己都说不清自个的性子如今变得是好是坏了!”
说着目光幽幽:“看着你们这般豆蔻年华,哀家当年也曾打这时候经过,现在真是怀念那时候的时光啊!”心中涌起一丝感慨,看了端妃一眼感叹道:“岁月催人老,这后宫的日子,寂寞冷清,却亦是弹指一挥间啊!”
端妃居于后宫,自是明白太后话里的意思,只是微笑不语,心里亦感慨不已。
太后说罢,微阖着凤眸,向众人摆摆手,神情有些懒懒地:“罢了,哀家想歪会儿,你们自便罢!”端妃见状便道:“来了一会儿,妾身也该回去了,太后还是歇儿得好,养养精神也是好的,只是不要睡着了才是!”
太后强睁着凤目嗯了一声,端妃方款款立起身来,黛玉忙起身相送,端妃笑吟吟地挽了她的手道:“有时间去,也陪本宫说会话儿去!”黛玉忙笑着应了。
回首见太后倚在榻上似睡非睡,水灵向黛玉递过一个眼神,一面轻轻地推着太后的肩膀,颊边浮笑道:“皇祖母,外面阳光还好,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花,月姑姑说了,那几株绿萼梅也开了呢,那可是皇祖母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