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却一转眼珠提议:“皇祖母,不如这样罢,灵儿的琴尚未学成,不也拿出来献丑,要不让林姐姐给您抚一曲,以解午倦,您看可好?”太后微阖凤目,嘴角噙笑缓缓地点点头。
水灵便命人去将自己的琴取了来,正在此时,却听一个小宫女来禀告:“禀太后,碧秀宫的端妃娘娘来了!”太后慢慢地睁开凤目:“那快宣进来!”
小宫女答应着退下,便见身着淡紫宫装的端妃施施然走了进来,面容秀媚,举止娴雅,一袭宫装在身,不觉华贵只觉淡雅出尘,黛玉心里一动,端妃娘娘,便是东平郡王水澈的母妃罢。
端妃脸上挂着一丝优雅得体的笑容,近前给太后见了礼:“臣妾见过太后!”太后坐直了身子,慢条丝理地笑道:“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事,哀家正想寐一会儿子,灵儿说要林丫头抚琴解闷,你倒来得真巧!”
端妃坐下笑道:“妾身方才也有点倦,想着过来陪太后说说话,这样省得您老人家寂寞!”
太后微微打了个哈欠道:“可不是,今儿这日头暖阳阳地,哀家歪着就懒懒地,偏偏灵儿这个机灵鬼在身边不停地说来说去,不许哀家睡。哀家知道你们的心意,怕哀家刚用了膳存了食,正好,一起听听林丫头的琴声如何!”
端妃早已瞧见了黛玉,此时闪目仔细地端详笑道:“哟,太后,这是谁家的千金,竟是仙人一般!”黛玉听着端妃的夸赞微微一笑:“民女黛玉见过娘娘!”
太后笑而不语,端妃复细瞧了半天,笑道:“太后,妾身怎么瞧着这眉眼,有点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象谁!”
太后微微一笑,却不回答:“林丫头,你且先抚一曲哀家听听!”
黛玉微笑依言,玉指轻抬,一阵舒缓的琴声慢慢地在慈宁宫内流淌,煦暖的冬日阳光,穿堂入室,错落地洒落在重重的帏幔上,那金色的挂钩越发明晃晃地亮人的眼。
靠窗的几案上,一盆水仙此时正孕育着花苞,青绿青翠的叶片间鼓鼓的白色蓓蕾仿佛孩子般调皮地露出了一点儿,平添了不少生机。琴声低缓如水般流畅,如风般轻柔,在午后的慵懒舒适中听来,别有一番感触,室内安静美好,时光似乎停住在这温馨的一刻。
太后微阖着凤眸,思绪似乎完全沉浸在了琴声之中。半晌,琴止,黛玉抬起盈盈水眸,见太后似乎睡着了的样子,水灵也向她递了个眼神,二人不敢惊动太后,遂以目示意,相视而笑。
这时太后却缓缓地睁开了凤眸,脸上一片宁静,眸子深邃幽黑,带着一丝悠远,半晌语气中满含着欣赏道:“好久没有听到如此动听的琴声了,如闻仙乐,如听天籁,让人觉醒不能自拔,有身临其境之感,心净澄明,不自觉地心里的一切烦恼便远去了!”
端妃脸上亦掩饰不住地赞许和欣赏:“真是好琴,这位林姑娘的琴声,可以说叹为观止了!妾身得谢谢太后,今日竟有些幸运听到如此美妙的仙乐琴声,不然可就错过了!”一面抿嘴一笑。
黛玉忙道:“娘娘过誉了,民女不敢当!”
端妃掩饰不住地纳罕向太后道:“太后,妾身越看这林姑娘越象一个人!”说着拧着眉作沉思状,太后呵呵一笑:“她就是敏女史的女儿,难怪你看着眼熟,看看,是不是与敏女史有几分象的?”
太后话音刚落,端妃恍然:“难怪呢,我一见面就觉得面善,原来是敏女史的女儿啊!”说着重又打量了黛玉半晌,回头方向太后笑道:“一晃这么多年了,真是恍然如昨啊!”当年的事,端妃也知晓一点,故此时知晓了黛玉是贾敏之女,端妃心中暗暗称奇。
太后脸上亦现出一丝深沉,微微颔首。这时,水灵向黛玉眨眨明眸,脸上挂着明媚的微笑:“皇祖母,我就说嘛,林姐姐的琴声,可是比哥哥的还要动听呢!”太后脸上浮起一丝雍容的笑意,三个皇孙中,唯有水溶是广有涉猎,文武全才,于这怡情悦性的琴棋上也比另外两个皇孙出众。
水灵好奇地道:“不知皇祖母在琴声中听到见到了什么?”
太后微微抚了抚鬓边,慢条丝理地瞥了水灵一眼,凤眸深邃悠远,似陷入方才的意境之中:“方才,随着琴声,皇祖母就仿佛步入了一片竹林,凤尾抚疏,随风摇曳,泉石相映,漫看天际云卷云舒,钟声悠远,仿佛天地万物都溶在了这一份亦真亦幻之中!”
说着挑眉看了看二人:“不知哀家说得可贴切?”见黛玉颔首而笑,太后便知自己所言不虚。
端妃也凑着趣道:“妾身也觉得琴声很动听,虽然能够身临其境,但所见的远不如太后所见的那么丰富,太后身临的是仙境,妾身终是在凡间转悠!”
一席话哄得太后非常欢悦,凤眸溢起丝丝亮彩,水灵眨着明眸不住地点头:“还是皇祖母厉害,竟然能闻音入其境,也可算是知音了!端妃娘娘也不错,也算半个知音了。”说着向黛玉促狭地一笑。
见太后亦点头赞同,黛玉忙笑道:“太后和端妃娘娘过誉了,不过是师傅教授得好!”
太后微微一笑:“不知此曲为何名,听着倒象是一股清冽的甘泉,一洗周身的隐忧和烦嚣!”
黛玉微微一笑:“此曲为《云水禅心》,方才太后能身临其境,非是黛玉抚得好,这正是此曲的妙处,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太后对于音乐的赏析,令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