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穿透了冬日的寒冽,欢快地传来:“好俊的人,好俊的梅花!”随着笑声,几道艳丽的倩影从远处一阵风一般跑了来。
紫鹃刚把一枝胭脂红梅插好了瓶,小蛮耳朵尖眼也尖忙抱着道:“是公主,公主来了!”紫姑朗声道:“听这笑声便知再不是别人,肯定是我们可爱的公主驾到了!”
黛玉也笑了,说话间水灵已经来到了近前,一袭大红的锦缎披风,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被风吹得透出微微的粉红,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如两颗黑色的琉璃露出欢悦的光彩,神情说不出地慧黠。
黛玉也开心地道:“灵儿,这个天你怎么倒回来了,也不怕冷啊,太后她老人家可好利索了?”
水灵来到梅花丛中,一面不时地嗅嗅一面回答着黛玉:“好了,只是现在天冷出不去,所以嫌闷,非得把我留在那陪她解闷不可!”
紫姑笑道:“公主是太后的孙女,当然得尽这份孝道了!如今宫里就只有你一位未出阁的公主了,老人家自然会寂寞,人老了,全喜欢儿女绕膝,太后虽说是尊贵,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说着故意冲黛玉眨眨眼:“不然,待公主出了阁,就是想陪着老人家只所也不能够了!”最后一句话说得水灵使劲地跺了跺脚,瞪了瞪紫姑,紫姑装作没看见,只瞅着梅花。水灵嘟着小嘴儿,随即绽开笑颜一把执起黛玉的手道:“林姐姐,这次回来我可是带着使命来的呢!”
黛玉纳闷地闪闪水眸笑道:“哦,灵儿还有差使要办?”
水灵冲她调皮地一眨眼:“说对了!”说着拉着黛玉一面走一面道:“我陪着皇祖母给她抚琴下棋说话,皇祖母夸我琴抚得象模象样的了,这还不是拜林姐姐所赐吗?所以啊,皇祖母想见见林姐姐,要我接了林姐姐去宫里玩两天,陪她老人家散散心解解闷,林姐姐,你看好不好啊?”
未等黛玉回答,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好!”倒把沉浸在欢笑中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水溶不知何时站在梅花丛中,映着红艳的梅花,整个人恍如神衹般,眉间微微蹙起,俊颜如美玉,完美的脸庞因这个细微的动作而显得瞬间生动起来,让人视之无法挪开视线。
诸小丫鬟忙齐齐见礼,水灵挽了黛玉小嘴儿撅着有些不服气地道:“为何,林姐姐可是皇祖母吩咐请进宫去的,难道哥哥你也要阻止吗?”
水溶缓缓踱进,黑瞳微阖,俊颜上挂着微微的不悦,扫了水灵一眼:“这肯定是你在皇祖母面前多嘴多舌!”
水灵被哥哥申斥,不由自主地反驳道:“我怎么了,林姐姐如此出众,我不过是在祖母面前夸了几句而已嘛,去宫里待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那些文武百官们的千金闺秀们哪一个不想进宫啊?”
水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是她们,并不包括黛玉!灵儿,黛玉是荣国府的亲戚,荣府刚刚获罪,这个时候你带了她入宫?你觉得合适吗?”
这,水灵一怔,她倒没想这么多,嗫嚅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水溶继续道:“皇祖母可知道她的事?”
水灵看了看黛玉摇摇头道:“没说,我只告诉皇祖母林姐姐是哥哥的师妹,别的,我还告诉皇祖母说她的母亲,先前和母妃很好!”
水溶一皱眉,看了黛玉一眼,二人不经意视线交错,见水溶面有忧色,黛玉微笑启唇:“灵儿,不如这样,你就对太后讲我身子不适,不知这样可不可行,事实上我也才刚刚好转,也不算说谎,不应该是欺瞒之罪罢!”
黛玉此时知道自己无权置喙,虽不想进宫但是太后这命,虽不敢埋怨水灵的多嘴,但自己对皇宫委实怀着一份抵触,遂笑道:“灵儿,宫里的规矩我一点也不懂,只怕倒惹人笑话,还是师兄说的是,太后虽不知我的事,但一旦知道了只怕心里会不舒服,所以还是不要扰了她老人家的兴才是!”
说着转向水溶:“你说呢师兄?”听方才他的意思也不希望自己进宫,此刻唯有希望水溶能帮自己推托掉。
水溶尚未开口,旁边半晌不语的水灵忽地咯咯地笑起来,拿着一枝折好的梅花,一扬眉自信满满地对黛玉道:“林姐姐,你也过于小心了,没事的,哥哥,皇祖母若问起来就照实说呗,是贾家出了事,又不关林姐姐,只需几天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一面娇笑道:“我可是在皇祖母面前把林姐姐夸赞得才情出众,所以皇祖母才命我亲自来接你的,好林姐姐,你就陪我去罢,就当是疼我了,我也希望你进宫陪我几天呢,光在皇祖母肯定又留着我不放了!”
听着水灵撒娇又央求的话,黛玉不觉一笑,见她娇嗔的样子实在不忍拒绝,不由暗暗看了看水溶,寻求着他的意见。
旁边紫姑却突然出声道:“林丫头还是去得好!”
水灵笑吟吟地看着紫姑,黛玉一双妙目盈盈转向紫姑,紫姑却一挑眉梢看了水溶一眼笑道:“林丫头才情出众,太后她老人家肯定赏识!别的倒不必担心,礼仪方面我可以教会她!”
说着凑近水溶,几不可闻地道:“能博得太后的青睐,林丫头可不吃亏啊!太后要是喜欢丫头,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水溶长眸闪了闪,迅速地扫过黛玉,紫姑言笑晏晏:“王爷好好思量思量,我这话在不在理,好了,这里冷,花也赏了,咱们还是请公主移驾,到屋里暖和暖和去可好!”一行人均笑了起来,几个小丫鬟抱着折好的梅花,簇拥着水灵向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