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为天,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荟萃了南北各大菜系,风味浓郁,生意甚是兴隆。三层楼的构造,一层均为散座,二楼风格豪奢,三楼布置雅致,适合各类人等前来聚首会客。
水溶此次赴沙陀议和,立了奇功,朝廷官员有便有见风使舵者趋势巴结凑趣,但均被水溶以公务繁忙,身体要休息为由推掉。平日与水溶交好的几个朋友,却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的,故择了一个吉日,于这食为天三楼常叙的一个雅意里,尽情地畅饮欢聚。
在几人面前,水溶丝毫没有平时的冷冽霸道,席间几个人谈笑风生,随意不拘,气氛颇为轻松。吃着喝着,便听永昌驸马萧靖笑道:“明浩,你这一去不要紧,公主可是天天向我念叼,你这位姐姐呀,明明是担心你,而拿着我出气报怨。我这是何苦,真是有冤无处伸去,明浩,你得多敬我几杯才是!”
水溶脸上掀起一抹揶揄地笑意:“二姐的脾气可改了些不曾,她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又不是不清楚,你是她的夫君,她不向你念叼难道还向外人唠叼!”
说着把玩着洒盅:“洒是要喝的,这一杯,算是我敬你的!”说着为萧靖倾了一满杯,自己先一饮而尽。
萧靖瞥了他一眼:“你那位二姐,我可是服了,不愧是你们皇家的人,娇横霸道不说,单这爱吃干醋一事就让人受不了。真是醋汁子拧出来的,按理说身为公主,也该娴淑大方,知书达礼才是,那才是大家闺秀的典范!自小就看着后宫的嫔妃娘娘们共事一夫长大,怎么出了嫁反而反其意而为之,倒越来越泡在了醋缸里了?”
水澈一旁笑道:“二姐可是皇家的金枝玉叶,身份高贵,有点小脾气也是应该的,你这位驸马爷不担待着,那父皇岂肯把自己的女儿给你?二姐的脾气,那是在乎你,你身在福中尚不自知啊!”在座众人面露揶揄之笑,这位二公主锦莲,脾气爽直骄蛮,就是喜欢凡事管着自己这位夫君,闹得永昌驸马在外面经常被朋友们开玩笑。
见水澈取笑,萧靖自嘲道:“我不就是喜欢听个曲嘛,又不是什么有伤大雅的爱好,上次回府你这位二姐便和我闹了一场,害得我在下人们面前好没面子!我搬出怀谨兄来也不顶事,要是象顺亲王似的,府里养着戏班子,没事听戏唱曲,你二姐姐得把府里翻过来?”
旁边乐善郡王长孙秦怀谨淡然一笑:“好好地你们夫妻俩拌嘴你拿我当什么挡箭牌,上次是谁先请我来着,说是锦香院新来的那个什么锦儿,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萧靖挑挑眉一笑不语。
萧靖之弟萧让憋不住地捂嘴笑道:“哥哥那一晚被公主罚在外面半宿,可怜的哥哥,自从公主嫁过来,房中的侍妾陆陆续续地全被公主给打发了,有这位河东狮,哥哥如今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在外面听个曲,回府还得好好地交待一下去向!”
说着嗤笑不已:“有你这前车之鉴,小弟我说什么也得找一个温柔娴淑的不可!”萧靖瞥了弟弟一眼,萧让一挑眉笑道:“反正有大哥替萧家传宗接代,我这当弟弟的还是再逍遥快活两年再说!”
旁边秦怀谨的弟弟秦怀玉撇了撇嘴道:“萧让,就你这性子,爆炭一块,整天没事没事寻衅,哪家贤淑的千金能受得了你呀!”
萧让闻言脸色一变,旁边水澈一见忙打圆场道:“这缘份二字可是奇妙,谁也无法预料,萧让还真没准能娶得这么一位淑女。怀玉,你呢,老王爷可等着抱孙子呢,你怎么也不着急?”
秦怀玉容长脸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急着抱孙子关我甚事,这人生终身大事,总得要找个自己看着顺眼的罢,你看他给我挑的那几位,真不知我那爹老娘什么眼光!”说着面含哂笑。
看了看萧让:“我和你一样,府里有大哥顶着,再玩上两年再说!”萧让虎目瞥向秦怀谨:“秦兄,听到没有,你可得努力了,老王爷他老人家要抱孙子,这副担子落到你头上了!”
秦怀谨瞥了弟弟一眼,挑了一口菜细嚼慢咽,笑而不语。他如今只有一个女儿,但老王爷一直盼着抱孙子,偏偏萧让性子散慢,不大服管教,成亲的事只当耳旁风。
水溶一挑眉:“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看这里唯有二姐夫在家里被管着,不见有多苦恼,倒是一脸的甘之如饴啊!”
萧让但笑不语,一端酒盅站起身来豪爽地道:“今日咱们一聚,为的是给殿下庆功的,竟扯到这些琐事上来了,闲话少叙,回归正题!”
说着向水溶道:“殿下此去沙陀,有胆有识,立下大功一件,这杯酒,我们几个为你庆功,祝贺殿下凯旋归来!”水溶也不答言,一挑眉,一饮而尽。
秦怀玉笑道:“殿下的酒量倒是越来越豪爽,此次立了一件大功,声名远播,如今哪个不知北静王年轻有为,今后在皇上面前只怕更加受宠了,要知道那些赏赐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可见皇上对殿下的器重!”
水溶却淡淡一笑:“各位,皇上的赏赐我没领!”话一出,几个人均愕然不已,不置信地看着水溶,席间的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连水澈也有些怔忡。看了水溶半天:“三哥,这是真的?究竟出了什么事?怪道那天你一回府神色就不对头,放着这么厚的赏赐不要,你想什么呢?”
秦怀谨与水溶相交甚厚,知晓他的性子,此时看了水溶一眼,见他脸色有些不对,遂脸色凝重:“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